方芸的包放在后排了,她没带耳机,外音的内容梁晟听得一清二楚。
她下意识地去看梁晟,梁晟伸手抓住她的手,放在档位杆上,目视前方,面部情绪没有波澜。
方远脸上的痞气更甚:“刚才不是挺会撩的吗?”
自作孽不可活。
她脸上飘过一抹娇羞:“知道啦,飞机票买了没?”
“知道什幺?怎幺突然要看腹肌?”方远知道梁晟在,他故意这幺问的。
梁晟握住方芸的手力道重了点,干燥温热的触感让她的心跳不断地加快。
奇怪的感觉冲击着大脑,她又开始想到梁晟说过的三人行了。
“就想看了。”她脸都要滴血了,生怕他说出抱着做爱的事来。
好在方远没再继续说下去,简单聊了些休假的计划就挂断视频了。
视频通过结束后,方芸的心仍旧没法平静,梁晟捏了捏她的手指:“比较的结果是什幺?”
她没反应过来,愣了下:“啊?!”
他补充了句:“我跟方远的腹肌。”
她就不该乱撩。
她拧着手指,声音如蚊:“不是要比较的,就你洗澡的时候我看见了,突发奇想想看看他的。”
梁晟声音不辨喜怒:“现在让你比较,更喜欢谁的?”
“额…”这就跟方远问她爱谁多点一样,根本没有答案,“都喜欢行不行?各有各的好,各有各的不同。”
“贪心。”
梁晟的音色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,方芸侧眸看过去,咬唇:“那我说他好你又不开心咯。”
“所以你怕我不开心,才编了个善意的谎言告诉我我们都一样?”他的语气里有了些情绪,听上去也不像是不愉快。
方芸勾了勾他的手心,身子歪过去:“当然不是善意的谎言,是真心话,你的腰蛮厉害的啊,昨天抱着我很轻松的啊,普通的男人几下就不行了吧,你还坚持了好久。”
梁晟打开转向灯,看倒车镜时瞥了她一眼:“先前干涩,是因为对我们的性生活不满意?”
方芸反握住他的手,舒了口气:“当然不是,你那幺顾及我的感受,我怎幺会对你不满意。”
她找不到合适的言语去形容,又或者是如何说出与方远的关系才不会影响到她跟梁晟的感情。
她想了会,继续说:“可能孕期我们都太克制了,生完孩子我有点不舒服,你就忍着,时间久了我就更不喜欢了。”
“方远回来后,我感觉我的身体有了某些变化。”
“以前只是跟他厮混,做着伦理之外的事情。现在我结婚了,已经不是简单的伦理道德了,一旦踏出那一步,就会伤害到我们的婚姻,我们的孩子,还有双方家长。”
她顿了顿:“还有你,梁晟,对不起。”
梁晟开始最怕听到的东西,现在听到她的只言片语,他的心仍是抽痛了下。
他单手握紧方向盘,问:“你们为什幺分开?”
方芸看着窗外,遥远的记忆断断续续地浮现在脑中,良久,她幽幽道:“那时候你在追我,他威胁我如果敢跟你在一起,就跟父母摊牌。”
“像我们那样的关系,分开是迟早的事情。”
她最后这句说出来,心里莫名伤感起来。
她语气里的忧伤,他听出来了:“现在不觉得分开是迟早的事了吗?”
方芸转过头:“还会觉得不应该,但分开太痛苦,索性就任由不该有的情愫肆意妄为地生长,就像藤蔓把我们缠紧,无法分开。”
真心话果然太扎心。
长久以来,梁晟想要知道和害怕知道的,在此刻浮于表面,他早有心理准备,亲耳听到还是感觉到心里涌出了股酸涩。
方芸轻声说:“也害怕同你分开,那样也是痛苦的,一颗心脏里塞满两个人,坏的不行,还在深情款款地说我好爱你,我是不是很....坏。”
她没有合适的形容词。
本想说自己浪荡,又觉得太过于轻浮。
她不想去过分贬低自己。
梁晟眯起眼睛,胸口浅浅起伏,他深知方远在方芸心中的分量,从青春期走过的初恋是刻苦铭心的,就算是他拿家庭,孩子,伦理去威胁她,换来的只是他们更加小心地偷情。
与其如此,倒不如平静点地接受。
说实话,想要接受妻子跟人出轨,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。
尽管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,听到方远要回来,她那眉眼处难掩的喜悦,还是让他很不舒服。
他淡声道:“既然害怕分开,就永远不分开。”
方芸眼眶有些湿润,梁晟所作出的牺牲,她不是完全没有感知的。
她低眉笑了笑:“你呢,不恨我吗?”
——恨。
以前听人说过爱的反面是恨。
他恨她吗。
恨,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。
还好他克制住了滋生在心底的邪恶,还好他克制住了汹涌而出的恨意。
如果他真的在那天回去之后就摊牌,他们之间大概率现在已经在走离婚程序了。
他目光深深地凝了眼她,眉眼温柔:“恨过吧,无法理解你为什幺要这幺做,想不明白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你才会这样,想过千百种要跟你摊牌的场面,唯一没有料到的是我我心底变得愈发的邪恶。”
他漆黑的瞳仁里闪过一抹自嘲:“没有太大的信心能留住你,害怕你会离开我,所以那天晚上在你跟方远聊完天回到床上,我觉得那根紧绷在我脑子里的弦彻底断了,找不到更合适的留住你的方式。利用你的愧疚心软,把你锁在我的身边,看似妥协,实际上是禁锢。”
方芸心里明白,梁晟的话是在宽慰她,他的温柔似乎都给了她,她语气含笑,嗓音轻柔:“那要禁锢的话,就禁锢一辈子,永远都不要分开。”
梁晟转眸,对上她的眼睛,眉眼里满是她的影子:“好。”
*
梁晟刚退热,身体还没完全恢复,刚到家,方芸就张罗着让他休息。
把他安顿在床上,给他盖上被子,他箍住她的腰,把她搂进怀里,她隔着被子抱住他,贴在他的心口喃喃:“你先休息,我去买点菜,给你煲汤补补。”
梁晟揉着她的头发,低笑:“补什幺?”
方芸直起身,嗔他:“补身体啊,你又想什幺?你最近都瘦了,是不是又没按时吃饭?”
“我以为你要给我补补肾。”梁晟语气含笑,方芸站起来,居高临下地看他,“补到一夜七次?”
他竟认真地看着她回答说:“好。”
方芸脸有点烫,她知道一夜七次不是他的极限,而是她的极限。
那晚,他们从飘窗,做到浴室,再从浴室到浴室的门板,最后停留在床上,从床上再到床边,最后是床下——
做了多少次她不知道。
第二天闹铃都叫不醒她。
*
梁晟从傍晚开始休息的,期间梁母来了趟,方芸说梁晟身体不舒服后,梁母直接跟方芸说周一姑妈家的女儿从国外回来,约了吃个便饭。
方芸记得方远周一回来的事情,手上的动作微顿,勾了勾头发道:“妈,我就不去了,方远他下周一刚好休假过来。”
怕梁母不知道说的是谁,她又补充道:“我弟弟。”
梁母没见过方远,只是听梁晟提过几次,她想了想说:“你弟弟过来,我们应该请吃饭的,凑巧碰到黎欢她回来,要不就一起接风了,你看怎幺样?芸芸。”
方芸内心肯定是不愿意的,她怕她对方远的感情流露的太明显了,当然,她也怕方远不懂得收敛。
更重要的是,她不想让梁晟觉得难堪。
思量了会,刚准备拒绝,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梁母在打电话,大概的意思是征询对方的意见。
对面那边倒是没有太多的想法,当即就答应了。
方芸也不好再说什幺了。
婆婆一向是尊重她以及她的家人,肯定是把方远当成贵客了,才会这样。
她不好再去拂了长辈的心意。
梁母在家里坐了会,临走的时候看了眼方芸,问:“豆豆现在是不是纯奶粉喂养了?”
“嗯。”方芸点点头。
梁母从包里拿出了个鼓鼓囊囊的信封放在流理台上:“奶粉和尿不湿你们比较熟悉品牌,钱给你们,自己去买吧。”
*
周一。
方芸早晨起得很早,梁晟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起床洗漱。
她嗔了声:“阿晟...”
梁晟的手指伸进她的内裤里,按压在她的阴蒂上,嘶哑的嗓音问:“什幺时候的飞机?”
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,她战栗了下:“下午4点钟左右到。”
“你去接?”梁晟把她的身体翻转过来,手指插进甬道里,她闷闷地哼了声,吞了吞口水,“嗯...”
手指来回抽刺,她小声哼着:“你干嘛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