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本周六因九条院小姐公事繁忙，周六事宜若无特殊情况改期至下周三晚，佣金按双倍发放，特此通知。若无异议，收到请回复“无异议”。如果您对日程安排有任何疑问或需要调整，请周二前及时联系我。】
周五刚放下书包，就收到了来自秘书小姐的消息。
这公事公办的格式，颇有点提前当社畜的感觉。
我一般情况下放学后都没什幺事，偶尔一次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。主要是周三不能和瑠依打电话这点要解释一下。我先和瑠依发了消息，说了如果她介意的话，我可以不去的。毕竟是老板那边失约在先。
这是我和瑠依的相处中总结出的一个小技巧。瑠依是个非常吃以退为进的人，如果我希望她能够退让的话，只要我先表露出退让的意图，她就会反过来因为考虑我的心情而先让步。
果然，她马上就回了信息说没关系。
【那样的话，这周六是不是又可以见面了？】
......好吧，瑠依也很会以退为进这招。
【可以。不过不能再玩了，去图书馆学习怎幺样？】
【小熊说OK.gif】
瑠依这边没问题以后，我给秘书小姐发了信息。
【收到，无异议。】
秘书小姐一秒已读。天呢，感觉24小时守着手机。九条院小姐，不要把人压榨太狠啊！
【九条院小姐说，下周三会带您去购物，问您有什幺喜欢的品牌。她还拜托我将这些照片转发给您。】
秘书小姐一次性发了十几张照片过来，每一张照片拍摄的都是食物，还贴心地标注了日期时间。我一张一张看完了，大概可以分为两个风格，一个很明显是她在家自己随便弄的，看起来就毫无食欲的沙拉、面包之类的；另一种是很丰盛的工作餐和在高档餐厅摆盘精致的各式美食。
无法想象，这个人要怎幺在和客户的应酬期间拍下这些照片。
至于喜欢的品牌，我心中已有决断！
【谢谢您，我收到了。我喜欢的牌子是——爱〇仕！】
事实上我根本对服装品牌之类的完全不了解，我只知道这个最贵！
【好的，收到。】
【她又托我问您，最近学习怎幺样？】
我一下把手机息屏了，问这种事做什幺！这幺突然！多冒昧啊！
等到心情平静以后，我才重新打开手机，打字回复，【有在好好学习，最近还约了朋友去图书馆呢！】
【好的，我会转达给九条院小姐的。】
我没有九条院小姐的联系方式，日常都是透过秘书小姐作为中间人传达。因为我和九条院小姐的约定，客观上加重了秘书小姐的工作量，让我感到抱歉。
【抱歉，辛苦您了，还要两头传话。】
我用文字简单表达我的歉意。
【您无需对我抱有歉意，九条院小姐开得工资很高，传话还有奖金。】
......我以后能不能去给九条院小姐打工？呃，好像我已经在打了。
感觉像是在玩《美〇女梦工厂》之类的游戏，把一周行程安排好，然后摁下确定键，人物就会开始汇报当天的成果，直到遇到剧情节点，进入播片。
周六和瑠依在图书馆学习，学力UP↑↑↑，疲劳值UP↑↑↑。
周日在书店打工，金钱UP↑↑↑，疲劳值UP↑↑↑。
周一上学，学力UP↑↑↑，疲劳值UP↑↑↑。
等一下，这样看我的人生是不是太惨了一点！就没有休息过啊！疲劳值都要爆炸了啦！
疲惫的浅川凛拖着疲惫的身躯疲惫地来到了依然很疲惫的周三，直到在上车的那一刻——哦？天底下居然有比我还累的人！
九条院小姐好像睡着了。在打开后车门的那一刻，我看到她靠在后座的软垫上，头微微偏向一侧，额前散落的几缕发丝遮住了半张脸，看不清表情。挺意外的，因为她平时极为注重形象，除了做的时候几乎不会露出这种毫无防备的样子。
我放轻了动作，小心翼翼地关上车门，好了，这次也把她吵醒了。
九条院小姐坐直了身子，用手捋了一下黑发，擡起薄薄的眼皮懒懒地看了我一眼，“小浅，你来了啊。”
“嗯，九条院小姐，你还好吗？”她这样的状态很难不让人担心。
“我没事，只是这段时间工作上的事情很忙。”九条院小姐解释了一下，语气轻缓，“很不好意思呢，让你看到这样的一面。”
这倒没什幺。
“还要再休息一会儿吗？”我故作潇洒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，“如果不介意的话......”
她笑了一声，“那你凑过来点。”
后排的座位很空旷，我听话地闻言照做，坐到了更中间的位置。九条院小姐靠到了我的身上，香气窜入鼻腔，我轻微地抽动鼻子，还好，可以忍耐。
她把脑袋枕在了我的肩膀上，安静了几秒钟后，评价道，“太瘦了，骨头硌得慌。”
介意的话可以不枕的哦。说了这样的话的九条院小姐只是蹭了一下，像是找一个更舒服的位置，而后保持着姿势，没有丝毫要直起身的意思。
我叹了一口气，“那要枕大腿吗？腿上还是有点肉的，枕起来应该会舒服点。”
“不要。我又不是小孩子。”她低声回绝了我。
实际上，我觉得现在的九条院小姐、分明很孩子气。
不久后，她平稳的呼吸声响起。听着她的呼吸，我也有些犯困了，上了一天学了......我犹豫了片刻，将头微微靠了过去。
......
我比九条院小姐更先醒过来，发现车子已经到了。我透过车窗望去——这是哪里？买衣服的话，不是该去商场吗？怎幺来酒店了？
肩膀上的重量变轻了，九条院小姐慢慢清醒过来，“到了？”她声音带着点刚醒的低哑，听起来还挺性感的。
哎呀！不是，重点是怎幺来酒店了啊？能不能先给我解释一下啊！是要先做吗？还是怎样？稍微让我有点心理准备吧。
“不下车吗？”九条院小姐的语气平淡如常，完全听不出什幺意思。
我只能先下车，然后回过身擡手去扶她（这完全是习惯成自然了）。九条院小姐先是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上的褶皱，而后才把手放到我的手心。她又变回了那个无论何时都看起来都胜券在握、游刃有余的上位者，刚才那点意外流露出的倦态，似乎只是我的错觉。
我直到走进房间，看到一旁站着的陌生人，还在想今天难道是要3p吗，3p的话合同里规定是不允许的哦……给再多钱也不能接受。
“九条院小姐，晚上好！好久没见到您了。旁边这位就是浅川小姐吧，我是九条院小姐的Sales担当，牧村。初次见面，请多指教。”销售小姐用着活力十足的笑容与我打招呼，积极到有点吓人了。
“您是要挑外套对吗？我们这边已经将当季的衣服提前准备好了，您看一下有什幺喜欢的。”销售小姐的声音是很典型的，通过拔高语调掐着嗓子捏造出的热情洋溢，“我们还准备了无酒精饮料和一些甜点，有别的需要的请尽管说。”
她带着亲切的笑容向我展示室内一排又一排的衣架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型服装展会。
……等等，我以为的“买衣服”是去商场逛街，不是这种包场试穿模式啊？！
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套到我身上又脱下，销售小姐做事细致，服务态度非常认真，情绪价值也给得很足，我每换上一件她都会用典型的服务业从业人员的口气夸赞道，“可爱い~”
可我真的非常非常不习惯被人这样尊贵客气地对待。
最终，我在试穿了无数件衣服后，终于忍无可忍地靠近九条院小姐，压低声音抗议（为了不让销售小姐听见，我俯身在她耳侧）：“我以为的买衣服，是指去商场逛街，不是像现在这样。这样好奇怪，我不太适应。”
九条院小姐安静地听完了，然后她站起身，对销售小姐说，“把这里的都按照她的尺寸改一下，然后送过来吧，谢谢。”
“好的！”
“小浅，那走吧。”
九条院小姐往门口走去。
是要去商场吗？其实真的很累的话不必硬抽时间陪我的。我跟上去在走廊上拽住了她的手腕。
“九条院小姐最近很累吧。如果很忙的话，难得有空应该去休息，而不是见我。”
她垂眸，视线落在手腕处，我放开了她的手。九条院小姐用手揉了下眉心，“我这段时间确实很忙，事情很多，但正是在这样的时间点，我才更需要见到你。你能理解吗，小浅？”
“不能、我不能理解。”我第一次直白地忤逆了她的意思，“我觉得你应该休息。我想你去休息。”
“.......”
干嘛不说话！用这种幽怨的眼神看我做什幺！你这样真的很孩子气诶！
我没辙了，放软了语气，“这次逛完街以后，就回去休息吧。以后太忙的话，周六可以不来见我。缺的时间我之后补给你，行吗？”
九条院小姐脸红了，她好像是意识到自己在朝高中生闹脾气（或者说意识到是高中生在哄她），很不自然地侧过头“嗯”了一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