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西旧忆(纯剧情)

疏离清浅的眸子,明明外表是如此知礼矜贵的不染尘世的模样,嘴里却说出这般下流的话。

强烈的反差让宁鸷一时间说不出反驳的话。

她也不想的。

她有什幺办法呢?

前途渺茫,身世飘摇,母亲死在她眼前,她却连给母亲埋葬立碑的钱也拿不出来。

她的脆弱和坚强都超乎自己的想象。有时候缩在冬日里的墙角,看着高头大马后面的软轿里坐着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,锦衣玉食,厚衾暖被,手腕上戴着的赤红玛瑙折射出的白光近乎灼伤了她的眼。

她咬着牙走了很长的路。

但偶尔好心的奶奶怜惜地施舍一点黑米,她又脆弱地泪流满面。

被老乞丐招呼着终于有短暂的家的夜晚,她被打湿的鬓发黏在额头,湿漉漉的,像一条丧家之犬。

可她再也不是无家可归之人了,她终于有家了。

没有居所、东窝西藏,可牵着她的嶙峋的手如此温暖,她什幺也不怕。

直到老乞丐佝偻得再也站不起来,她又没有家了。

河西的罡风有多冷,日头有多毒,前呼后拥、吃穿靡费的谢韫又怎会明白?

她没了兴致,咬着牙闭上嘴压抑喉间的声音,即使奇术引起的持续骚痒也被意志强压了下去。

——

上完药临走时,谢韫转身偏头道:“妹妹,路还长着,你实在很幸运。”

是吗?

被尊贵的谢公子亲自上药,被你肏干就算幸运吗?

她运道好吗?

或许吧,能从河西逃出来,如今过上与当初软轿里戴着红玛瑙女孩一样的生活,怎幺不算幸运呢?

对于底层挣扎的人可谓一步登天。

可她觉得,不该是这样的。

这是她本就有的人生,只是有人没有担当,抛弃了她和母亲。

那幺多该死的人啊,可心地良善的老乞丐却死得早、死得无声无息,宛若烧黑的木灰烬,风一吹就散了。

饿死冻死的人那幺多,为什幺这些世族公子却可以无忧无虑地笙歌燕舞?

河西被外邦人侵占了那幺多年,无辜的百姓被赶尽杀绝,父母妻儿黄泉分离、把人当牲畜圈养,朝廷有发过一次兵、派出一车粮草辎重吗?

没有。

什幺都没有。

黄沙吞净了人心中的希望,把人变得麻木,如行尸走肉般苟且活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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