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6. 然后很多年过去了 (出狱后番外1)

·出狱后的番外ですわ

小相确实有定期来看我,一开始是一个月一次,后来是两个月一次,三个月一次,半年一次,一年一次……

已经有793天没见到她了,她应该没有忘记我,只是太忙了。

她按照父母期盼的那样,做了一名心外科医生,上次见面的时候说已经评上了主治医师。

我不确定我有没有资格为她感到骄傲,可我还是由衷地祝贺了她,她只是淡淡一笑说累得要死没什幺好的。

但我也嫉妒她,或许我是嫉妒她身边的人,又或许我嫉妒曾经的我,我不知道,我只是想多点能和她说话的时间。

然而对现在的我来说,时间是最大的噩梦。

在监狱里尚且有人照料日常起居,出狱后该怎幺生存?

我的视网膜全烧烂了,出了一片空白什幺都看不到,小相捅在背后的那一刀伤到了脊椎,双腿失去行走能力,不靠轮椅我哪里都去不了。

她和我不一样,她的每一次伤害都是精准而有目的性的,甚至可以说是不带感情。

直到出狱的前一天,小相也没来见过我,或许她真的连一秒多余的时间都没办法分给我吧……

我以为我要靠着监狱安排的社工来熬过刚出狱的过渡期,没想到狱警通知我明天会有人来接我。

“是谁?”

“相鸶𫕥,就是当年被你囚禁强奸的那个女的,”狱警冷笑了一声,“你还真牛逼啊,给她操出感情了,一般女的对你们这种强奸犯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,她不仅来探监,还说要把你接过去住。”

我低着头不说话,狱警没得到回应,觉得无聊就走了。

真恶心,真该死,他以为他是谁?他凭什幺这幺轻描淡写的定义我和小相?他凭什幺这幺侮辱她?

如果我还有健康的身体,说不定我会当场杀了他。

监狱负责人把我推出监狱大门时,我听到小相对他道谢的声音。

然后她用那一如既往温和的嗓音和我说话了,“好久不见。”

不知道该看向哪个方向,我就一直低着头,“好久不见……”

她在我肩上拍了拍,吩咐随行的护工把我搬进车里,收拾好轮椅后就出发了。

车里放着广播新闻,世界已经变成不熟悉的样子了,唯有我在那天后就没有改变。

我还是喜欢小相。

车开了很久,久到坐在旁边的护工都睡得打起了呼噜,久到电台主播都换了一轮班,小相才停下车,叫醒了护工把我搬下车。

“你这段时间就住在这里吧,”小相和我的轮椅并排走着,我能感到她的衣摆蹭在手背上,“离我家比较近,我下班了还能来看看你。”

不和我住一起吗?

呵,我还真是……愚蠢。

她让护工把我在屋里推了一圈,介绍了厨房客厅厕所,最后停在卧室窗前。

“这里风景不错,特地给你选了能看到公园的房间,”我听到她拉开窗帘的声音,“等你做完眼角膜移植手术后,多看看自然风景有助于恢复。”

我惊讶地擡起头,“眼角膜移植?”

“嗯,还有脊椎修复,能让你站起来正常走路。”

什幺东西哽在喉头,我的声音溃不成形,“为什幺……?”

“因为我是个负责的人,”她的鞋跟在木地板上敲出叩叩声,“毕竟是我把你弄成这样的,所以我得修复你,手术日期都安排好了。”

然后她沉默了片刻,说了一声“喂”,之后就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。

是去接电话了啊。

护工也是个话少的人,要不是能听到他的呼吸声,我都会以为这个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。

小相接完电话后回来了,说她要先回家,过几天会来接我去做手术。

护工表示他会照顾好我,小相就向他道别了,大门关上的声音格外清晰。

想看看她,不知道她现在是什幺样子。

也不知道我现在是什幺样子,我已经是个中年人了,还真的成了老男人。

护工倒是年轻力壮,能毫不费力地把我搬上搬下,每天固定时间推我去公园透透气,就像在监狱一样,三餐和睡觉的时间也都是固定的。

我也嫉妒他,他是健康的,他能看到小相的表情,他能走过去帮她拿手里的购物袋,他能用专业的口吻向她汇报我的恢复状况。

在我坐牢的这段时间,医学科技有了不小的突破,之前视为不可能的事都有概率成功。我先后接受了眼角膜移植和脊椎修复,医生说只需要半年就可以恢复基础功能。

为了能尽快像个正常人一样行动,我积极进行康复训练,慢慢地也能不靠外力自己慢慢走上一段路了。

角膜移植后的第三个月,开始能看到模糊的轮廓了,小相来看我的时候,手在我眼前挥了挥,笑着问:“看得到吗,这是几?”

“三吗?”我用力地想看清她的脸,“看不太清。”

“是五,”她直起腰又去和护工说话,“要注意保持环境卫生不能有灰尘等刺激性物质。”

护工点头,拿着她买来的菜进了厨房。

偶尔小相会留下来吃晚饭,今天也是,她脱下外套后,就坐在客厅另一侧的沙发上,翘起腿向后靠去。

“……小相,”我撑着轮椅慢慢站起来,一点点向她挪过去,想说点什幺却只能说出最无聊的寒暄,“工作累吗?”

“嗯嗯,累死了。”

然后就是沉默,只有厨房里护工炒菜的声音。

我在她身边坐下,她没有跑开也没有贴近。

或许……或许,或许还有机会。

缓缓向她伸出手,再次呼唤她,“小相……”

“话说回来,”她忽然开口,“能不能别这幺喊我了。”

我立刻把手收回贴在自己腿上,心中涌起不安,“为什幺?”

“我都三十多岁了,而且,”她却主动抓起我的手,贴在她的无名指上,“我已经结婚了。”

她的左手无名指上,带着一枚在我视野里模糊不清的钻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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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觉这个护工要做的事好多   这算不算违反劳动法了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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