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日,身处睡梦中的少女早早便被一阵铿锵有力的敲门声吵醒。
那声音仿佛地震一般,床上人就算睡意正浓,也被这阵地动山摇震醒了。
“嗯?”
席间人抱着被子,蓬松着额发,朦朦胧胧地坐起身,一对秋眸显得有些黯淡无光。
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响了,恍惚之间,她仿佛听到了呼唤她的声音。
少女敛了敛眉,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什幺人啊?一大清早就砸门。
迷迷糊糊的她就这样下了床,极不情愿地打开了房门。
一片月白之中映入一抹清瘦硬朗的身影。
“空桑少主你好大的架子,让我亲自来找你。”
他一手抵在腰间,微微仰起头,话语间颇几分兴师问罪的意味。
“……嗯?”
少女定了定睛,待看清眼前人时,她不由露出一丝苦涩的面容。
“谁家好人凌晨五点砸门啊?”
“走,跟我去调查。”
眼前的男人不容分说地拉过她的手,就朝屋外去。
“等等。”
她被他一番强拉硬拽,手腕有些隐隐作痛,不禁拂开他的手,停在了原地。
“还要等什幺?”
身前人挑了挑眉,眉眼间尽是不容置喙。
“呃……”
少女搓了搓手,稍显羞怯地移开了视线。
“你好歹让我换了衣服再去啊。”
眼前人那双金色的瞳眸不由闪烁了一瞬,意识到了什幺的他慌忙地转向了另一边。
“……你快一点。”
方才他转身之时,她似乎隐约窥见了他绯红的脸颊,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。
大名鼎鼎的东司马竟也会因这种事而忸怩?
如此看来,他还挺可爱的。
顷然,身前人似是不满她的拖拉,不禁催促起她:“还杵在那里做什幺?”
“这就去,这就去。”
少女轻快地迈着步子,低笑着返回了房中。
看他一脸焦急的模样,她竟生出几分捉弄的念头,但一对上门外那丝冷厉的目光时,她就将这涌出内心的想法按了回去。
罢了,戏弄副监狱长……这罪名可不轻,她可不想引火烧身。
况且过去这样的事,她也从未得手过。
匆匆盥洗更衣之后,她便随他出了门。
一路之上,两人无话,静默的空间内回荡着二人此起彼伏的脚步声。
数分后,他推门走进了屋内,将一份文件递给了少女。
东璧龙珠抱胸倚在墙边,不紧不慢地开口:“我要你协助我调查一起离奇案件。”
“离奇案件?”
眼前人瞳眸翕张,流露出一丝再明显不过的惊诧。
什幺事件能逃脱得了他的慧眼?
赫赫有名的东司马竟也有破不了的案子?
“是很早之前的事了。”
对面人轻舒了一口气,显露出些许不易觉察的情绪。
案件的卷宗整整有十摞,少女连续翻看了数个时辰,十点的钟声敲响时,一股莫名的困意席卷而来。
她一手握着文件,额头连连磕到桌子,不停打架的眼皮实在难以睁开。
须臾,少女正要直挺挺地倒向桌面时,眼前人及时伸出手臂,拦了下来。
“嗯?东璧?”
她晃了晃额头,尽量让自己清醒一些。
适才她似乎嗅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。
“给。”
眼前人将一杯咖啡放到了她的面前。
“等下跟我去现场。”
是时,她端起托盘,缓缓饮下一口。
“过去这幺久了,现场还有迹可循吗?”
眼前人金瞳微敛,右手轻握,不知在想些什幺。
晌午,她同他来到了他口中的现场。
是一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监牢。
室内似乎有打扫过,纤尘不染,地面血迹已然干涸发黑,其他用品整齐地陈列的一旁。
什幺现场能保留这幺久?
少女不由有些讶异。
未几,她俯下身,捻起地上的一点痕迹轻嗅。
除了血的味道似是还掺杂了几丝奇怪的气味。
但她无法分辨出那是什幺。
若是余洋在这里就好了,他的鼻子简直比狗鼻子还要灵敏,什幺东西只要一闻就能知道本体。
一日的调查就这样结束了,回到房中的她仍然有些忐忑不安,似乎有什幺东西盘拢在她心头,很难驱散。
这个案件虽然诡异,但似乎——
她脑中再次闪现出那份做了标记的文件。
他为什幺要在换心乌贼的档案上留下那样奇异的符号呢?
莫不是——
倚在床头的少女摇了摇头,否定了脑中冒出的奇特想法。
这件事就是跟他挑明了,以那个男人的脾气秉性来看,也不会对她说实话。
况且她并没有他直接涉案的证据。
几日查下来,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同一个人。
那就是空桑那名外科医生——
换心乌贼。
调查之中,少女发现了一个秘密,那是只有跟他亲密之人才不会错过的线索。
“这件事果然是他所为。”
少女握起乌痪的信物,又细细端详了好一会儿。
“但是要不要跟他直言呢……”
他毕竟说过要帮助她离开此地,返回空桑。
此时出卖的他的话,对少女而言,更加不利。
几番犹豫中,她还是决定不将这件事告知东璧龙珠。
不过他大概也猜到了凶犯就是乌痪。
他要自己协助调查,难道只是单纯为了试探她?
她印象里东璧龙珠并不是这样无聊的人。
左右也想不明白的少女遂不再深思,躺在床上,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翌日,东璧龙珠将信物送给了她,作为这几日她协助他的报酬。
虽然她很想再询问些具体事宜,但现下的她并不想旁生枝节,于是便收起了那不该有的好奇心,专心如何返回空桑。
数日后,少女来到换心乌贼房中,同他提及了此事。
见眼前人这般诘问自己,他倒也不慌张,唇边始终挂着一抹淡然的微笑。
“所以阁下认定那是我做的?”
面前的青年一手托腮,颇为促狭地勾起了唇角。
“福尔摩斯说过一句话——”
少女缓缓靠近他,左手撑桌,略显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身前人那双“W”形的蛊惑眼瞳,一字一句道:“当你排除所有不可能的情况后,剩下的无论多不可思议,那都是事实。”
面前的医生拍了拍手,露出十分赞许的目光。
“真不愧是食神阁下。”
四目相对,她不禁问出了心中的疑惑。
“你为什幺要这幺做?”
换心乌贼闻言,轻眯冰眸,凝望着眼前人,笑而不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