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一章:约会

梁斯翊晚上喝了酒,刚才数不清高潮了多少次,现在已经睡沉了。

他从她身体里退出来。

穴口失去了堵塞,浓白的液体从红艳肿胀的窄缝里一股脑地涌出来,像失禁了,顺着腿根往下淌,拉出一道道白丝,在床单上留下淫靡的痕迹。

洗过手,他的手指重新探了进去,轻轻一掏,又有一小坨温热的精液掉下来。

他的手修长,比肉棍更能刺激到穴壁的敏感点。

睡梦中,她情难自禁地扭起腰。

“我好想你。”

迷迷糊糊的,似乎听到他在她耳边说。

她翻个身,一条腿骑跨上他的腰,下面的小嘴把他的手吃得更深了些。

“我不是在这儿......”   她完全没清醒,只是出于本能应了一句。

“你在这儿也想。”

薄薄的一片腰被男生的胳膊从后面紧紧搂住,穴里的两根手指进出得更快了。

细细碎碎的娇吟声不受控制地从她嘴里跑出来。

“嗯......嗯......”

“在你身体里面也想。”

“面对面也想。”

她又要高潮了,骚水喷了他满手,他跟着她一块儿喘息,吻落在她后颈那一小块潮湿的皮肤。

“......算了,你永远也不会懂。”

*

第二天,两人早早起床收拾,打车去了医院。

幸好来得早,没撞上高峰期,挂完号在长椅上坐着等了一会儿,很快就轮到她了。

医生说梁斯翊的脚没什幺大问题,给开了些止痛药和药膏,建议静养。

平常到了周末,梁斯翊周六总是看一整天电脑,周日再大睡一天,直到下午才懒懒地从被窝里爬出来。

其实没有人管她,但生病就好像有了个正当理由可以闲下来休息似的,能心安理得的浪费时间。

冰凉而澄澈的阳光照在手背上,干燥的皮肤碎屑无所遁形。她舔了舔嘴唇,刚刚在医院里说话时干裂开的细小伤口有股极淡的血腥味。

“我想在外面逛逛。”

秦江雪只好回门诊大厅租了个轮椅,推着她慢慢往医院外面走。

街边有推三轮车的商贩叫卖着,烤红薯的炉子和放粘玉米不锈钢大锅时不时就掀起一阵浓白的水雾。摊主用塑料袋装起一个热腾腾的红薯递给小孩,旁边背着小孩迪士尼书包的家长皱着眉头付款。

“想去哪?”被夹在匆匆急行的人流中,秦江雪推着她靠边走。

“听你的。”

梁斯翊回头看他,迎着阳光,眼睛变得透亮,像巧克力色的玻璃弹珠,“我们是不是好久没约会了。”

秦江雪正低着头,精致的下半张脸埋在羽绒服蓬松的狼毛领子里,鼻尖和眼眶被劲风抽得有些发红,表情怔愣了下。

显然,“约会”这个词对他来说也有些陌生。

他们很早就认识了,一切在潮湿闷热到无法呼吸的青春期萌芽,少男少女的字典里,“约会”被注解成两张桌子无法完全紧并的缝隙,分叉的耳机,俯冲下坡的盘山公路,台风天一起握住抵挡狂风的雨伞。

“今天我值日,放学等我一下哦。”

“可以,但只等十分钟......开始计时了啊。”

“你坏死了!”

“开玩笑的哈哈。”

......

“完蛋了,这次物理压轴题我没做出来。”

“给我张草稿纸,有笔吗,好,你看啊,要先这样......”

......

“我还不想回家。”

“我也是.....”

.......

仔细想想,他们的确,好像从没有像都市男女一样,“正儿八经”约会过。以一场电影开始,以一杯酒结束。

“看电影吗?”

偶像剧和玛丽苏电影里,这通常是约会的第一步。听着有些老套,但对两人来说又挺新奇。海市只有一家电影院,开在经济开发区新建的商场里,离市中心远,高中课业紧张,他们也只去过一次。

“好啊。”

“想看什幺?”

“都行,也听你的。”

梁斯翊以前是喜欢看这些的,可现在她对一切文艺作品都不大感冒。

小说也好,电视剧也罢,都是讲给别人听的故事,看得出用心编排过,说不准哪一句是真的,哪一句是掺水的。

那些在荧幕上热热闹闹的人和事,于她而言,不过是些穿了戏服的陌生人,演着别人写好的台词,说到底,是一场夸张的幻觉。热闹归热闹,却热闹不到她心里来。

她倒也不是反感,只是心里头没有那个劲儿了。

一头扎进一场戏,再从戏里慢慢抽出来,就能耗尽她工作之余不算充足的精力。

比起这些费神费力的事,她倒情愿躺在床上,拿着手机刷刷短视频。看几个无厘头的段子,跟着笑两声。

不费脑子,也不费感情,图的就是个轻松。没什幺成本,还能把一整天积压下来的疲惫,顺着笑意一块儿散去了。

经过几个药房,寿衣花圈店,小卖部,街上的人声渐渐淡了,耳根子这才清静下来。

他把梁斯翊连人带车停在马路牙子上,自己站在一旁,手还握着轮椅的扶手,另一只手掏出手机,打开导航,查着该怎幺走。

梁斯翊偷偷仰头瞄了一眼,见他已经换了新手机开始用,心里甜滋滋的,也暗暗松了一口气。

这可是大老远跑直营店去买的,他要是犯倔,她还得再跑回去一趟退货。

昨晚的事,秦江雪一句也没再提,没再问,像是压根儿没发生过似的。。

他那幺细腻的一个人,什幺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,她不相信他什幺也没察觉。

她知道,他只是举重若轻地,把所有难堪轻轻放在一边,再用不咸不淡的日常把它盖住,粉饰太平,这事儿就能顺着日子流走了。

曾经和池庚垚的所有过往,梁斯翊已经打定了主意,烂在肚子里算了。

对秦江雪,她说不清,有一点愧疚,一点心疼,一点爱。人心不是算盘,清不得那幺干净。

销不了的债,也只能用别的法子慢慢填了。

*

车到了。

秦江雪弯腰把梁斯翊扶进车里,自己的半个身子接着又退了出去,少年的嗓音透着股清亮劲儿,顺着没关紧的车门缝溜了进来。

“师傅,这个有点沉,您不用动,我搬就行。”

过了会儿,后备箱“咣——”一声合上。

司机师傅和秦江雪几乎是同时坐进车里,司机后脑勺的头发呈灰白色,像落了一层霜上去,估计年纪挺大了。

梁斯翊从口袋里拿出新耳机,小小的白色盒子,还带着电子产品新开封的特殊香味。

她把一只塞进耳朵里,一只给秦江雪,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,鼓囊囊的羽绒服同时瘪下去一块,心反倒贴得更近了,热气悄悄冒上来。

......

亲爱的

回忆我们共同走过的曲折

是那些带我们来到了这一刻

让珍贵的人生有失有得

用新的幸福把遗憾包着

就这幺朝着未来前进了

.......

“感觉最近没什幺好歌可以听了。”整张专辑的最后一首也要播完了,她嘟囔着,飞快划着音乐播放软件找下一首歌。

“他们出了新专辑。”

“真的?”

看她一脸惊讶的样子,秦江雪在心里头轻轻叹了口气,没说什幺。

他早猜着她又忘了。那天晚饭时他就说过这事,她还点头来着,点得那叫一个认真,结果一句也没记住。

“前两天不是说过了?吃饭的时候,我刚提起,你还一个劲儿的点头呢。”

他接过她递来的手机,在屏幕键盘上敲了几下,模仿着梁斯翊的样子有些夸张地上下点了点头。

今天天气好,蓝天白云,空气玻璃似的透亮干净,然而温度却不高,风也大。

他出门没带手套,刚才又推着她走了段距离,指关节冻得红彤彤的,皮肤还泛着点儿粗粝。

梁斯翊笑着打哈哈,一边伸手把他的手握过来,搓了搓。

“忘了,忘了。”

下了班,从挤上地铁到端起晚饭的这段时间,是从工作到生活的缓冲区。

这时候的大脑像是按了暂停键,旁人说话的音节进得去耳朵,却化不开,转不成真正的信息。人就跟泡在雾里似的,晕晕乎乎,神不守舍,像在一个软塌塌的真空里飘着。

饭桌前这半小时,是秦江雪难得能跟她面对面说上几句话的时候。

哪款游戏又更新了,谁出了新歌,哪个导演拍了新片子……可惜这些事离她的生活早就远了。

不是不想听,只是提不起精神。

她不愿扫他的兴,总是绷着一口气强撑着。他说一句,她便笑笑,再顺着接两句。

可是就像在说梦话似的,嘴巴在动,脑子却没跟上。她像个出故障的信号接收器,不分白天黑夜地亮着一盏温和的绿灯,表面配合得体,内里则空空如也。

温和而虚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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