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. 吃饭啦

牧清舟一走,客厅空气一下像被抽干。墙上的挂钟滴答,滴答,回音放大得过份清晰。

牧今昭盯着桌上的餐具发呆,小嘴轻轻抿着。这张脸还是他记忆里的模样——圆圆的、嫩嫩的。那撮呆毛居然还在,一点都没变。

牧临曜喉头动了动,那一声低喘压回去,眉头却拴得更死。他早知道会这样,他早就知道。

他一见到她就完蛋。

他就想握住她那对细白的小手,把她从椅子上拉进怀里,闻一闻她身上有没有还是那股奶香,咬一口她那张圆得像包子的小脸,亲她那粉粉的小嘴。

他像一头猛兽困在自己皮里,喉头滚了两下,终于开口,声音低哑到不像他:

“……我以为妳就不回来了。”

这句话一出口,声音里竟破天荒地透了点低微,像某种失败的自尊还想死撑,却终于压不住了。

牧今昭听到,却皱起了眉头,脸都皱成了包子似的,小嘴撅起。

明明刚才还是一张呆呆迟钝的表情,下一秒就鼓起腮帮子,变成气呼呼的小脸,彷佛是脑中「叮」地一声:对啊!我还没原谅他欸!

软的语气带着抱怨:

“你还好意思说!八年了,哥哥你没有回我,我不回来还忘了自己还有哥哥呢…”

八年了,她每次联络牧临曜都是抱着期待的,结果呢?这些期待都被他每次的“我在忙”而磨灭,后来她放弃了,她不再找他了,哥哥这个存在彷佛从她的生命中退出。

“以前我打电话给你,发讯息给你,你都说你忙……”

她气呼呼地盯着桌面,头顶的呆毛跟着她的气一抖一抖,整个人小小一团,活像只炸毛的小兔子,可她根本不知道这表情、这语气落在牧临曜眼里有多犯规。

牧临曜盯着她那副模样,掌心下意识握紧,指节蹦得泛白。

他深吸一口气,声音一出来还是低沉,却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烫:

“妳还知道生气?妳知不知道……”

他语气一顿,像卡了住,接着低声骂了句:

“操。”

“我不接妳电话,是因为一听妳声音,我就……”

他话没说完,牙关死死咬着,视线落在她气鼓鼓的小脸。是因为什幺?是因为一听到她的声音,他就会想立马订机票去英国,将她拥入怀里,他想咬她、想舔她、想亲她、想让她在他怀里喊“哥哥”。

他忽然伸手——

牧清舟的声音突兀却又合时宜地插进来,一如往常地粗声粗气:

“欸?你们两兄妹在干嘛?吵架?哎哟哟,有什幺好吵的…别吵了…”

那声一出,整个空气像被冷水泼了一盆,瞬间降温。

牧临曜的手在一瞬间收了回去,动作干净俐落得像是什幺都没发生过似的。仰起身,倚回椅背,眉梢不动,语气随意:

“没吵。”

牧临曜特地举起水杯喝了一口,掩住唇角那丝刚收不久的火气,动作慢条斯理,看起来根本不像刚才那个要咬人一样的男人。

牧清舟没再多想,随口又说:

“王嫂,可以开饭了!”

佣人闻言立刻端出菜肴,空气里的味道换成了红烧肉、清蒸鱼、蟹黄狮子头、汤品等等饭菜的香气。

牧临曜修长的手指放下水杯,表情恢复一贯的冷劲,但目光从汤里飘过、在鱼身上扫过,最后还是落在她脸上。

小脸看着消气了一点,不过显然不是为了牧临曜,而是不想对爸爸摆脸色。

他薄唇抿了抿,什幺也没说,只是拿起筷子,夹了片肉放进她的碗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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