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十五
沈离从成嘉禾怀里跳下来,后往猫了眼,拍了拍校袍,“你俩什幺时候认识的?”
成嘉禾嘴角抿了抿,“从小就认识。”
沈离点点头,继续问:“哦,那沈离认识他吗?”
成嘉禾摇头,要说小时候,连他见沈离的次数都有严格规定,更何况是李司央的小儿子。
“那就行了,我还以为他俩有什幺呢?看来只是这李冉脑子有问题。”沈离挑了挑眉,想到了什幺,又不由得黑了脸。
“不聊他了,”沈离语气一顿,“你现在还认为我是沈离吗?”
成嘉禾踉跄往后退了几步,耷拉着头,“我不知道为什幺鉴定结果会是这样。”
沈离问:“我和她,很像吗?”
成嘉禾张了张嘴,犹豫许久,叹气道:“我不知道。”
沈离有些奇怪,“就因为我脸上的胎记,你当初就这幺笃定我是你认识的那个沈离?”
“那不是胎记。”
成嘉禾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劈过,沈离直觉哪里不对劲,她有些哆嗦,“我每天照镜子,这种事情我怎幺可能会说错,胎记还是其他什幺,我怎幺可能分不清。”
成嘉禾垂眸,望进沈离迷茫的眼里,继续追问:“你真的分得清吗?”
“我为什幺分不清,你到底想说什幺?”沈离有些烦躁,音量不自觉大了起来。
成嘉禾声音轻轻,似乎是陷进某种回忆里,“还记得你妈妈吗?”
妈妈……
沈离的世界从遇到沈禹的那一刻就不存在妈妈了,她只有爸爸了。
这个字眼,她只感到陌生,还有恐惧。
沈离觉得口干舌燥,喉咙如火烧,总觉得有什幺事将要破土而出,她焦躁地比划着手,“我哪有什幺妈妈,我怎幺会记得沈离的妈妈是谁?”
成嘉禾上前一步,拿起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按,“我这里也有一块疤吗?还记得我当初是怎幺和你说的吗?”
沈离极力想抽出手,未知的惶恐涌上心头,“忘了,我不记得了,我……”
成嘉禾一字一句,声音如恶鬼低吟,令沈离的身体浑身颤抖,“我说,这是爹妈拿开水烫的,那时我撒了谎,不是我妈,是你妈。”
沈离想挣开他的手,却被他紧箍在怀里。
“你摸摸看,你,我,我们是拥有相同印记的人,为什幺你都忘了呢?阿离啊,为什幺你都忘了呢?我真的等了你好久好久。”
沈离只觉脖颈处湿了一片,成嘉禾在她怀里呜呜咽咽哭了起来,声音闷闷传过来,“你怎幺可能不是她,阿离啊,我真的很想你。”
沈离有些不知所措,心里涌来一股难言的悲戚,她一下又一下顺着男孩的后脑勺,安抚道:“没事的,没事的,即使我不是她,我们依旧可以做好朋……”
成嘉禾几乎是瞬间扯离了她的怀抱,大手抓着沈离的肩膀低声嘶吼,目眦欲裂,整个人被笼罩在些许癫狂的情绪里,“不可能,如果你不是她,为什幺沈禹无论如何也要让你入族谱,为什幺他的千方百计也要护你周全,他那样一个冷血残暴的人渣怎幺可能会……”
“啪——”
沈离忍着疼痛,倔强地擡起头,眼里泪花闪动,“我不允许你这样说爸爸,放手。”
这一巴掌把成嘉禾的魂给抽了回来,他怔愣在原地,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幺,紧抓的手松了松,眼角的泪还没干,嘴唇僵硬地启动,“对不起……小离,我……”
沈离扒下他的手,满脸受伤,“谢谢你帮我解除疑惑,你现在情绪不稳定,我们后面再聊吧,我有事,先走了。”
刘佳祥跟着沈禹回到庄园时,正瞧见那女孩在喷泉池旁边玩水,日暮黄昏,将女孩的身影拉长,显出一股少女心事的落寞。
一段时间不见,小女娃长大了不少。
他带着口罩,混在沈禹身后一众保镖群里,透过重重叠叠的肩膀,见到女孩的表情在见到沈禹的那一刻变得明亮夺目。
她像只花蝴蝶,扑腾着翅膀远远朝沈禹飞奔而来,眼里是快溢出的思念。
沈禹张开双臂,把这朵惹人怜爱的娇花妥帖拥在怀里,吻着着女孩含泪的明亮双眼,笑了笑,“今天有没有好好上学?”
女孩摇了摇头,她一整天都要被成嘉禾说过的话郁闷死了。
沈禹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,笑道:“还敢摇头。”
沈离蹭着他的脖子,那儿散发着令她心安的气味,她像只树袋鼠似地扒拉在他怀里,嘟囔着,“不要生气爸爸,我下周会好好学习的。”
沈禹托着女孩柔软的小屁股,往上掂了掂,让她靠得舒服些,随后又低头轻轻咬了咬女孩肉嘟嘟的脸颊,心疼道:“最近风大,以后在客厅等爸爸,嗯?”
女孩如幼猫般在他怀里应了声,随后却突然在他怀里擡起头,指着刘佳祥的方向,问:“爸爸,他是谁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