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写下来。」
「⋯⋯我这么笨,记不得。」
两人对视。
「姐姐。」
「我可以这么喊妳吗⋯⋯」
司倪根本不在意,只觉得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。
他喊得顺口:「姐姐待会就要走了吗?这么晚了,一个人回家没问题吗?」他抛出一连串的问题。「这条街出去都是酒吧,外面或许都是一些醉汉或是街友在外游荡。」
她自然知道,偏偏今晚商佐没空来接她。提起他,司倪就恼火,张口就把气出在他身上。「你担心好你自己就好,差点被打死的人可不是我。」
「不如姐姐就睡一晚。」他的表情天真无邪,但嘴里吐出的话却像是一种致命的邀请,「是双人床。」他拍了两下,似乎不觉得有哪里不妥。
司倪一愣。「我吗?」
「姐姐光说我⋯⋯这么晚了,妳一个人搭车就不危险吗?万一遇到了意图不轨的人,有人救妳吗?」
「有啊⋯⋯」司倪怎么想也只有商佐,但想起他现在或许在哪个女生家,两人正甜蜜地相拥入睡,哪管她的死活。
她嘴硬:「我认床。」
男孩子睁着眼看她,黝黑的瞳孔含着室内劣质的光晕,像是梗着最后的呼吸。「那我送姐姐回去⋯⋯姐姐是我的救命恩人,我应该要报答。」偌大的房间,他一身单薄的跪坐在床沿,嘴角破了,眼尾还有瘀血。
也不知道在她没看见的时候被那群人欺负了多少。
「不需要。」
司倪冷声拒绝,却见他撑着身体站了起来,摇摇摆摆,坚持要送她。
「知道了,知道了。」司倪累了,不想争了。
他瞬然展颜:「姐姐想睡哪一边?我都可以。」
这人是有两副面孔吗?
司倪选了靠窗的位子,中间特地放了枕头。「一人一半。」她想了想,「你高,再让一点给你。」
男孩子弯唇,静静地看她规划。「姐姐担心的话,我睡地板也可以。」
「不用,将就睡一晚而已。」
怎么说也都只是简陋的旅馆,地板能有多干净,他还浑身都是伤。
他小心翼翼地确认:「那我躺下了?」
「睡吧,很晚了。」
他注意到她留了一盏小灯,忍不住问:「姐姐怕黑吗?」
「你喝了酒要是半夜起床,光线不好,很容易跌倒。」照顾醉汉她很有一手,为了避免后续麻烦她习惯瞻前顾后。
司倪闭着眼缩在床的一边回他,全然不知道他正凝望着她,脸上的笑容停了停。
她没听见对面的人再说话了,偷偷地松了一口气。如果让商佐知道她和来历不明的异性共处一室,还不把她吊起来打?她摇头,他自己都能和其他女生上床,她怎么不能和别人睡一起?
胸口闷得慌,说什么一辈子保护她的话都是骗人的!
用力翻过身,司倪眼一睁,身侧的男孩子也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,她一时没避开眼,「吵到你了?」
「睡不着?」他反问,忽而伸手准备抚上她的眼尾,司倪眼神冷淡的避开。他不在意,乖乖地问:「姐姐的眼睛怎么红了?」
她拧眉转开脸,身体往后挪了挪,保持距离。「别乱碰,躺好。」
「姐姐⋯⋯害怕我吗?」
司倪冷笑一声,家当被洗劫一空都不知道反击,三言两语就对陌生人掏心掏肺,深怕自己说得不够多。
怕?她哪怕小傻子?
司倪闭着眼:「你话好多,快睡。明天醒来我们就各走各的,用不着管我什么感觉。」她就当作积德,好人有好报,想赚大钱确实需要一点运气。
「妳对我很好。」
「⋯⋯没人对我这么好。」
听闻,司倪缓缓睁眼,又来了⋯⋯她不是有圣母情结的人,但还是生平第一次被人这么赤裸裸的告白,还是弟弟,笨得要命,要她面不改色实在困难。
「知道我是谁吗?你就是这么口无遮拦才会被人欺负。谁都相信,最后遭殃的是自己!」她直言,「还有⋯⋯我不喜欢比我小的。」
「我不小,我满十八了。」他还有脸皮争论。
「所以我说你还小,才会这么容易相信人。我对你来说只是个来历不明的人,你不应该太信任我,甚至对我掏心掏肺。」
「姐姐要是这样的人,早该跟着刚刚那些人一起对我落井下石⋯⋯」他再度推翻她的话,「就像姐姐说的我们不过是陌生人,可是妳还是帮了我⋯⋯妳本来可以不用这么做。」
他拼命拥护她,司倪心底的劣根性便不断壮大。
话语刚落,司倪回过神,人就已经翻身坐在他身上,膝盖抵着男孩子结实的侧腰,女上男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