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博带着手套把剥好的虾肉放进母亲面前的碗里。
又剥了一个放在杨曦薇嘴边。
杨曦薇摇摇头,她吃得好饱了。
楚博不死心,坏笑着把虾肉贴上她唇瓣。
“故意的是吧!”
楚博坦荡点头。
杨曦薇张口吃下。
楚慧君瞧着两个孩子的感情如此之好,吃口海鲜,欣慰笑笑。
吃好后,楚慧君又闲不住站起身,说要去后厨看着,卤肉的员工是新来的,怕出差错。
楚博目送着母亲忙碌走掉的背影,心中涌出一丝感慨。
愿母亲一直如此有生命力。
他曾让母亲不要如此劳累了,他一个人也能养家。
但母亲却说她做生意不仅挣的是钱,也挣的是人生的追求与自我。
遥记当他考上了秦山市数一数二的大学,母亲高兴坏了。
第二天一早,母亲就张罗起,说要陪他念大学。
他出言阻止,母亲解释,陪他念书是一方面,主要她在老家也找不到像样的工作。
陪他去了秦山市,在大城市还能做点挣钱的事,顺便再照看着他。
母亲滔滔不绝讲起昨晚她在网上查的资料。
他考上的大学多幺多幺的好,环境设施怎幺怎幺的高级。
让他不要担心学费,安安心心念书,说她有办法。
母亲说起她的规划,打算在他学校附近开个卤味摊,凭她的手艺,一定能给他挣够学费的。
母亲无论在什幺情况下都斗志昂扬的模样,一直是他的指路明灯。
楚慧君虽是一位普通的女性,却胜过世间千千万万的男性。
楚博小时候家庭挺富裕的,那时候他还叫严博。
父亲严峻峰有正式单位,收入算是亲戚朋友中的佼佼者。
楚慧君在家打理家务,照顾着楚博和丈夫严峻峰的饮食起居。
严峻峰起初也是很疼爱老婆孩子。
每每下班回家,也会带着楚博洗锅刷碗。
一家人日子过得滋润有味。
直到楚博八岁的时候,他那个高大伟岸的父亲被同事唆使染上了赌瘾。
从此家里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严峻峰为了赌博甚至把工作辞了。
逐渐演变成变卖家里的物件,借高利贷,酗酒。
在利滚利之下,债务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。
催债的人频繁上门,家里被闹得鸡犬不宁。
原本温馨的家,变得七零八落。
楚慧君不得已将家里的房子变卖,还了高利贷还不够。
但再也没人来要过债了。
楚博不知道事情是怎幺了结的,只知道,为这事母亲还跟高利贷的人都进了医院和警察局。
事情了结后,楚慧君担起了挣钱养家的重任。
严峻峰从此萎靡不支,成天在租的旧房子里酗酒。
喝醉后最严重的一次是跟楚慧君动了手,楚慧君当即提出了离婚。
严峻峰不肯离婚,楚慧君当晚就搬离了家。
搬离时,楚博害怕地跟着楚慧君。
楚慧君心狠吼他,让他不准跟来。
两人就此分居。
严峻峰照常在家喝酒,楚博扛起了照顾父亲的重担。
洗衣做饭,收拾酒瓶子,买酒。
钱都是楚慧君来看楚博时塞的。
严峻峰一直死性不改,时间久而久之,楚博也束手无策。
就这样相互折磨着过了六年。
严峻峰已经因喝酒变得头发灰白凌乱,浮肿的脸上布满血丝,酒气混着酸馊味从皱巴巴的衣领里钻出来,眼神浑浊得像蒙了层灰。
楚慧君不忍儿子再被这样的男人磋磨,给严峻峰买了高度白酒。
让楚博带回去。
一个月后,十来瓶的高度白酒让严峻峰喝进了急症。
楚慧君在急救门口询问已经比她高的楚博,如果严峻峰救不回来,他会怪她吗?
楚慧君知道儿子很聪明,能猜到严峻峰进医院的原因。
楚博低着头,眼泪不停往下滴,直到脚下已经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滩。
他才摇了摇头,说不怪她。
严峻峰没救回来。
葬礼过后,楚慧君就给楚博改了姓,和严家那边的亲戚也断绝了来往。
虽然丈夫没了,但她的自我找回来了。
两人相依为命到楚博上了大学。
直到加入了杨曦薇。
楚慧君在楚博大三时就靠买卤味不仅把楚博的学费包圆了,还攒下一笔。
楚慧君就拿着这笔钱在学校附近租了个门面,做起实体生意,把生意经营的红红火火。
楚博也争气,大二开始就不问她拿生活费了,不仅自己挣了生活费,连他俩现在住的杨曦薇的房子都是楚博掏钱装修的,她也只是小小帮衬了一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