楔子——《无辜之初》

1847年的天灾人祸带走了他们的母亲,无情地将姐弟俩徒留在人世。他们在石墙堆砌的角落里依偎于同一张床,将冬日的寒风藏进同一条被单。她用发丝拂过他额前的汗滴;他则握着她温热的指尖入梦。那时的他们尚不明白“爱”为何物,也从未学会“距离”如何书写——

因为在那个被神遗忘的时光里,他们的世界里,只有彼此。

塔伊格记得,莫琳总会为他擦干膝上鲜红的伤口,将他扛在小小的背上,走过雨后泥泞的小径。她的肩膀曾是他的堡垒,他的神像。他曾经那样天真地相信:只要她在,就不会害怕,也不会孤单。

他们在修道院的钟声下成长,在圣像与经文之间学会祈祷与沉默。那时的他,只会仰望她,如同她仰望天主。她总是那幺安静,像是永远不会被污秽沾染的纯白。他画她——画她跪地祷告的样子,画她捧着面包喂他的样子;画她转身时裙摆如羽翼轻拂地面。

但他也开始偷偷地画她的脚踝、她的手指,还有她睡梦中衣领微开的锁骨。笔下的她,逐渐不再神圣。那不再是弟弟对姐姐的崇敬,也不是孩童对母性的依恋,而是一种坠落的召唤,是欲望的祷告。

莫琳从未责备他。她只是渐渐地,避开了他的目光。她不再让他靠近她换衣的房门,不再让他的头枕在她膝上入睡,也不再轻声唱起童年的古谣。她关上了门,却未曾关得住他胸腔里那道早已响起的钟声。

他们都在试图遗忘那场无声的坠落——但身体,早已记得,也从未离开彼此。

童年的天真是一场盛宴,而如今,他们只能在空无一人的餐桌前,啃食记忆中的甘甜,偷饮梦中葡萄酒的余香,妄图在破碎的回忆里寻求重生。

他们从未犯下什幺——

但也从未真正地,无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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