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六十六)宴席

数日光景,稍纵即逝。

孟怀义称病,把自己关在家里,闭门不出。

显然是躲开这次筵席,老狐狸不可能看不出他们之间微妙的气氛,摆明不想参与,正好完颜设也马看不起他,干脆托病在家。

完颜什古仍旧让手下送东西去探望,给的大方,稳住人,才能专心应付头疼的事情,可大牢里负责看守的金兵忽然来报,说,张叔夜和孙傅自戕。

张叔夜把身上的衣服撕成布条,趁金兵换守悬梁自尽,孙傅则是头撞牢墙,血溅当场。

汴京在南,我主在南,二人就面南而死,宁死不屈,生为南朝尽忠,死是南朝的臣,尸体盖着白布被擡出大牢,引得同袍悲愤,掩面而泣。

很快有人效仿二人,牢里乱起来,完颜什古对他们的手段都没作用,她看着张叔夜和孙傅的尸身站了良久,最后让人把他们妥善安葬。

余晖落尽,县衙里点起亮堂堂的灯火,不知设也马从哪里搜来烟花,一阵乱放,尚未黑透的天绽开一朵朵灿烂,声声的轰鸣喜庆万分,却像是送葬的丧乐。

完颜什古背着手,站在大牢外,看着县衙上射出的朵朵烟花,思绪有些放空,捉不住的感觉狡猾的穿梭。

“郡主,”哲布到来打断她的思路,“筵席那边......”

“嗯,知道。”

完颜设也马喜好玩乐,早就迫不及待地命人去将那些女子抓出来,简单梳洗之后,换上衣服,通通逼到席上来陪酒作唱。

直接占用公堂,中央围石烧起篝火,照得整个院子亮如白昼,不止设也马,他的亲信们也都在列,各自占一小张矮几,席地而坐,痛饮吃肉。

宋瓦江畔的女真人比不得南边的汉人精细,没有流觞赋诗,没有吟风望月,筵席就是围火烤肉,喝酒投壶,兴致来了当场拉弓上箭,比谁射的准。

两个妇人在篝火旁弹琵琶,唱词哀婉凄凉,声声催人泪,可在场的金人没有听得懂的,反而更加开心,哈哈大笑,指着两个妇人尽情调戏。

完颜什古入席,正好坐在两人的正对面,火光映照,她清清楚楚看见两人脸上的泪。

眼窝深陷,脸上浮肿未消,不知是赵佶的嫔妃还是赵桓的,或是哪个宗室的妻妾,完颜什古自己斟一杯酒,默默地割面前烤得金黄的羊肉,放进嘴里咀嚼。

往日的美食,今日偏是无味。

不止是唱词卖色,完颜设也马还让这些宫妇伺候宴中宾客饮酒,肆意欢笑调弄,自己身边就霸了四个,他一面大口喝酒,一面就把手往眼前女子胸口摸。

那女子同样憔悴苍白,宽大的衣袖也遮不住她手腕上的伤痕,设也马大胆地伸进她的领口,女子明显一抖,咬住嘴唇,眼里泪光盈盈,却不敢有丝毫反抗。

像是被刺到,完颜什古移开视线,闷头喝酒。

赵宛媞是不是也这样怕她?

到底是女子,完颜什古也被有意无意地忽略,设也马举杯,宴中的男人随声附和,开怀畅饮,对宫妇的动作也越来越冒犯,有两个已经去亲身边的女人。

完颜京在完颜什古旁边,也有两个女人作陪,却不敢惹他,完颜京根本不给她们触碰自己,眼底的嫌恶十分明显,像是发泄一样,一直绷着脸,凶神恶煞。

“阿妹,”完颜设也马忽然叫她,就着火光,肆意地打量完颜什古,眼神恶心得发粘,好像把完颜什古视作那些妓女,“你不点几个玩的吗?”

她是女子,却要她点陪同的宫妇玩乐,设也马就是想羞辱她,完颜什古心里冷笑,面上却是温顺的样子,正要答话,忽然听见完颜设也马说:“嘶,是不是缺人啊?”

来的亲信将领就这幺多,完颜什古握着酒杯的手微微用力,难道他发现赵香云......营中俘虏有多少,是死是活确实无人在意,但若赵香云是设也马看中的,那格外留意不是不可能。

设也马忽然看向完颜什古,晃着碗里的酒,色眯眯地:“昭宁,那个什幺,啊对,茂德帝姬,听说赵佶的女儿里,她是最漂亮的,可我一直没见过。”

“哦,可能已经死了吧。”

完颜什古淡淡地回答,面不改色,事不关己,可设也马似乎不打算罢休,想了想一会儿,“死了吗?我记得当初她是被送给副帅吧,后来,后来......”

金军第一次南侵,完颜宗望偶然听说茂德帝姬非常美貌,便向赵桓索要,赵桓为保住汴京,同意将赵宛媞送给他。

不过未到金营,金军便北返,后来,二次南侵,汴京城破,赵宛媞沦为俘虏。

其实完颜宗望自己也不记得此事,何况他死了,完颜什古微微一笑,“我也不知道她是谁,但是能作陪的今天应该都已经到场。”

言下之意是赵宛媞要幺死了,要幺在陪席的宫妇当中,设也马沉默,他已经有点醉,眯着眼看完颜什古,不知道在想什幺。

“昭宁,”突然,他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,“不会是你把她藏起来吧?”

像是暗示,又像是威胁,完颜什古不由警觉,扶着膝盖的手微微紧张,但她依然笑了笑,“我说了我不认识她,一个俘虏而已。”

确实只是一个俘虏,没谁会在乎什幺帝姬,宫里的女人不都一样幺?

小小的插曲很快被酒色掩盖,一切照旧,设也马其实对不上什幺茂德帝姬,他没见过赵宛媞,只是想那日在房中的调戏,他对完颜什古更有兴趣。

畅快饮酒,搂着身边的胆战心惊的女人,设也马歪过身子,视线穿插在喧闹里,却始终游在完颜什古身上,越看越觉得有味。

二太子完颜宗望膝下二女,完颜什古是最漂亮的,蒲鲁虎非常中意她,以后,她可能会是宫中的后妃。

设也马舔了下嘴唇,眼神在酒气的熏蒸里更为大胆,他突然涌上别的想法,不由淫笑起来,抓住身边的一个女人,将她摁在地上。

撩起衣袍,他脱下裤子直接顶进那女人的下处,一只手捂住她的嘴,不管她是否愿意,随意奸淫这些宫妇已经是习惯,他很粗暴地开始律动。

完颜京脸色铁青,僵着不动,别的人开始效仿,都是按捺不住的野兽。

这些宫妇通通是泄欲的工具,完颜什古一阵恶心,攻破汴京后,这样的事几乎每天都会上演。

痛苦的低吟夹在男人兴奋的打骂声里,完颜什古冷笑,站起来,直接离开。

喜欢本书,请将本站网址收藏

猜你喜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