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|他总是先一步看见我
我们小时候很好。真的很好。
那时我妈刚进宇文家做清洁工,白天打扫整座宅院,晚上就住在后院的小女仆房,而我也跟着她搬进那里。宇文家允许我借住,是为了方便我上学,条件是我们必须「安分」,不打扰主人家的生活。
我第一次见到宇文,是在那年夏天最热的一个下午。
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,空调开到最大,背后是一整片阳光透进落地窗,仿佛为他镀了一层光。他穿着一件宽松的T-shirt,脚翘在沙发扶手上,手里握着一根快滴糖水的冰棒,懒洋洋地舔着。
他那时的眼睛亮得像猫,一见到我便眯起眼笑。
我穿得很普通,海军蓝的旧裙子皱巴巴的,还带着肥皂水味。头发乱糟糟地绑着,鞋子踢在脚跟后,整个人有些狼狈。
他却忽然站起来,走到我面前,歪着头问我:「妳是新来的?」
我点点头。
他递给我一根没拆封的冰棒,自己咬了一口正在吃的那根说:「妳叫什么?」
我说:「寗寗。」
「我叫宇文。」他笑了一下,语气轻得像说一件小事,「从今天起妳就是我的人。」
我愣了一下。他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回到沙发继续吃冰棒。
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,有人用那样理所当然的语气,把我纳入他的世界里。不是怜悯,不是施舍,而是——「妳属于我」。
从那天起,我每天放学后都会和他一起玩。他拉着我在庭院骑脚踏车、藏进储物间看漫画、用零用钱偷偷买泡面,然后躲进浴室里煮。泡面的味道被他说成是「战利品」,我们一边偷吃一边笑得东倒西歪。
他从不嘲笑我衣服破旧,从不嫌弃我不会算数学。哪怕我感冒鼻塞、讲话含糊,他也会自告奋勇帮我请假,然后把整堂课的内容背下来,躺在床上慢慢念给我听。
他说过:「只要是妳想做的事,我都陪妳做。」
那时的我,真的信了。
——
可我们都长大了。
进入国中后,他变高、变瘦,声音也变得低沉。白衬衫成了他的制服,袖子总是卷到手肘,走在校园里会有女生偷看他一眼,而他只会冷冷地勾一下嘴角。
他不再主动找我玩,也不再说那些幼稚话。我还记得有一次,我鼓起勇气问他英文作业怎么写,他却淡淡地说:「妳不是第一名吗?还不会用Google?」
我笑着走开了,没回嘴。但那天晚上,我关上房门,把笔记本撕了好几页。
我开始下意识地低头,穿过他们家那条铺着大理石的长廊时,会想尽量轻声细语。因为我穿的是最便宜的制服裙,鞋子边缘磨破,背著书包,像一个随时会被请出门的寄住人。
我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从哪里开始断裂的。
以前那个对我说「妳是我的人」的男孩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无表情的少年。而我,依然依附在他们家的屋檐下,活得小心翼翼。
我曾试着跟他拉开距离。他也不再主动靠近。但不知道为什么,我总能感觉到——他的视线。
像是走廊交错时,像是我弯腰系鞋带时,像是我洗完澡穿着旧睡衣头发还在滴水时,转角一擡头,就看见他站在远远的地方。
他什么都不说,只是看。那种沉静的注视,像夜里的兽,不声不响,却目光锐利。
——
事情发生在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晚上。
我坐在白色长桌前写功课,那张桌子够坐十个人,被我妈擦得亮晶晶。水晶吊灯在头顶上闪着暖黄的光,我的讲义、三色笔摊了一地,整个空间寂静得只有洗衣机旁我妈来回走动的声音。
宇文从楼梯走下来。
我以为他会像平常一样直接走过,但他却停了下来。那种停步的感觉,让我的后颈一阵发麻。
他的目光落在我头顶。
「妳现在,是不是很讨厌我?」
声音低低的,像是压抑着某种不耐或……脆弱。
我手一顿,没擡头。「没有。」
「真的?」
我没回话。
他绕过桌子,站到我面前。
「妳现在,长得不一样了。」
我擡起头,有点疑惑。而就在那一瞬间——他俯下身吻了我。
那不是一个温柔的吻。
是压抑的爆发,是他忽然撕开了什么禁忌,一口气涌过来。他的唇烫得惊人,呼吸急促,整个人像是在极力忍住什么,却又终于忍不住。
我震惊得整个人僵住,手里的笔掉在桌上。他的手复上我的脸,另一只手沿着我的旧T-shirt滑下,隔着布料按在我的胸前。
一滴水从他半湿的发尖滴到我的锁骨,我全身一震,像被电流击中。
我终于用力把他推开:「你发什么疯?」
他却平静地看着我,眼神安静得可怕。
「我没有疯,我只是……想这么做很久了。」
那一刻,我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,既熟悉又陌生。
是我认识十年的宇文,也是我从来没看过的宇文。
他的眼神黑得像静止的湖水,没有一点波动,却让人无法呼吸。
我逃回房间。
关上门的那刻,我才发现自己心跳得像快炸开,手心都是汗,脚几乎站不稳。
而他,只留在原地,一动不动,像一头刚从梦里苏醒的野兽。
那一夜,我彻夜未眠。
因为我知道,那个吻不是一场意外。
是从很久以前开始酝酿的东西。
只是他先一步——看见了。
——
这章有重新叫我的付费劳工重写过
大家可以服用
但我觉得这章核心概念还不明朗
所以可能会小尴尬一点
(天知道我写了三十七章才准备整理 发现不能接受中间剧情后从第三章开始重写的痛苦吗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