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机平稳起飞,机舱内的静谧让白泠霜有些恍若隔世。
她坐在宽敞的头等舱座位上,视线漫无目的地在杂志和窗外之间游移。
偶尔有乘务员路过,总忍不住多看她几眼。小姑娘软软地窝在座位上,睡颜乖巧安静,白净的脸颊透着微微的粉色,像捧在手心里都怕碰碎的瓷娃娃。
他们悄悄地轻声询问需不需要水或毯子。白泠霜只是微微擡眸,软软地摇了摇头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,然后又安静地低头,重新沉入自己的世界。
空乘们对视一眼,心里暗暗感叹,真是可爱又乖巧的孩子,于是一路上也格外细心地留意着她。
头等舱的空间让人感到与外界隔绝,周围的乘客各自沉默,只有偶尔的翻页声和窗外的景色交织成微弱的背景音。
白泠霜这趟出门,除了手机,什幺都没带。出了飞机场后打算直接去新家,她打了辆车,静静地坐在后排,目光隔着车窗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。
车子开了许久,司机回头说道:“小姐,到了。”
白泠霜微微点头,动作利落地下了车,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。
刚站定,她垂眸扫了一眼手机上的定位,指尖轻点,界面一闪,准确无误地告诉她——送错地方了。
她静静地站在原地,觉得无语,刚才应该多注意点的。但是现在只能重新再打车了。
白泠霜垂眸沉思了一瞬,打算先吃点东西,然后随便进了一家面馆。
推门而入,空气中混杂着汤面的热气与食材的香气。她随意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,点了一碗牛肉面后,白泠霜便静静地等待。
面很快端了上来。热气升腾,雾气朦胧了她清冷的眉眼。
吃完面后,白泠霜放下筷子,简单擦了擦手,起身离开了面馆。
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,街道上的灯光一盏盏亮起,拉长了人影。
她低头在手机上叫车,很快就接到了订单,但上车地点却莫名被定位在离这里不远的另一条街上。
白泠霜皱了皱眉,将手机收回口袋,擡步朝那个方向走去。
街道两旁的行人零零散散,空气里浮动着凉意。
刚要路过一条昏暗的小巷子时,巷子里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砰响,打破了傍晚的寂静。
白泠霜下意识一震,脚步顿了顿,随即警觉地加快了速度。
鞋跟踏在地面上,敲出急促而轻微的声响,伴随着心跳微不可察的加速。
可她还没走出几步,巷子深处又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喊——
“救命!”
声音撕裂夜色,带着明显的恐惧。
白泠霜停下了脚步,看了一眼巷子,眉间微微拧起。周围的街灯昏黄破碎,小巷子内黑暗如墨,什幺也看不清。
她站在路口,神情沉静,心中权衡了一瞬。她不打算进去看。她不是圣母。她快步朝上车地点走去,打算上车后再报警。
**
小巷深处,空气闷得像压着一层死气。
那男人身形高大,轮廓冷峻,身上带着一股压抑至极的冷气。他戴着压低的黑色鸭舌帽,帽檐下隐约露出棱角分明的面容——鼻梁高挺,薄唇冷淡,眼眸深邃而沉郁,像是长年累积着暗流的深海。
面无表情地俯身,一刀干脆利落地解决了地上的人。血腥味在潮湿的空气里迅速弥漫开来,却没在他眼里激起一丝波澜。
这次来海滨,是因为接了个委托,目标就是他。
封聿在飞机上就见过白泠霜了。那时,她刚睡醒,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,脸颊软绵绵地泛着粉色,眼神茫然而干净,像误闯进猎人陷阱的小兽。他记得那一刻,自己指尖几乎要动了——多幺软弱无防,又无意识地勾人。
可惜,那时他有任务在身,只能克制,放过了这个令他血液微微沸腾的猎物。
而刚才,当他一刀锁定目标,余光却瞥见了站在巷口的女孩。
夜色下,她仿佛染着一层浅淡的光。那张白泽细腻的皮肤,在路灯的映照下泛着柔软的粉色,细小的绒毛隐约可见,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。
封聿的呼吸在胸腔里闷了一瞬。
他想象着,如果划开那片柔软细腻的皮肤,血珠缓缓渗出的样子——一定,漂亮得令人心疼。
鸭舌帽下,他的嘴角几不可察地翘起一抹弧度。
真是……可怜的小东西。
又被他遇到了。
这一次,他不打算再放过了。
**
白泠霜站在昏暗的路灯下,紧紧攥着手机,指尖早已因用力过度而泛白。
预约的车迟迟未到,定位上的小车图标在屏幕上停滞不动,像是死了一样。风从身后小巷里吹来,带着一股湿冷的血腥味,她下意识抱紧了自己,耳边全是自己急促而压抑的心跳声。
明明不过几分钟,她却觉得漫长得像一个世纪。
身后仿佛有什幺正在缓缓靠近,空气稀薄,呼吸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她僵硬地站着,不敢回头。
白泠霜咬着唇,努力告诉自己只是错觉,只要车来了,一切就结束了。可这份自我安慰脆弱得像一张湿透的纸,轻轻一撕,就破了。
就在这时,她听见了脚步声——轻微而缓慢,像是有意为之,一步步压在她神经的最深处。
封聿从黑暗中走出来。
他依旧戴着鸭舌帽,帽檐下那双眼睛在夜色中亮得惊人。
他看着她,像猎人看着自己的猎物。
白泠霜猛地擡头,那一瞬间,她看见了他嘴角那一抹几乎克制不住的笑意。
封聿的心跳异常平静,却又异常兴奋。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到她——这只无措又柔软的小兽,被困在荒野中,无处可逃。
她眼睛里藏着惊恐,却又强自镇定的挣扎,纤细得仿佛一碰就碎。他能想象出她哭出来时的样子,软软的,颤抖着,带着绝望的味道。
封聿舔了舔后槽牙,强行按捺住胸腔中几乎要炸裂的躁动。
太美了。
这样干净又无力的生命,在他面前颤抖着,求生着。
一想到她被他一点点染上颜色,挣扎着陷入绝望,他整个人几乎要兴奋得发疯。
封聿缓缓走近,像黑暗里伸出的手,无声无息地,将她整个世界一点点收紧、掐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