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若涤站在学校天台边缘,夕阳将她的校服染成蜜糖色,像是给这场荒唐青春镀上一层温柔的假象。
手机在掌心震动,屏幕亮起的瞬间,她看清了锁屏上那张照片——数学竞赛颁奖台上,沈斯珩站在她身后,修长的手指搭在她肩上,镜片后的眼睛含着笑。那是她偷偷设置的壁纸,如今却成了最讽刺的罪证。
\"叮——\"
又一条消息弹出来,来自陌生号码:【婊子,对着沈老师张开腿的感觉爽不爽?】
她没理会,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划,将星标联系人上那三人的号码全部拉黑。可当视线扫过置顶【S.S.H】时,指尖还是不受控制地颤了颤,没舍得点黑名单。
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,眼眶却不受控制地发酸。
校园论坛的投票界面刺眼地亮着:【沈斯珩该不该辞职】支持率已经突破90%。置顶帖里,她的学生证照片被P成黑白遗照,标题用血红字体写着:《深扒高三A班“学霸婊”的爬床实录》。
评论区早已沦为狂欢的猎场。
大部分都是骂她勾引老师,出现了很多她和沈斯珩的合照,她在沈斯珩办公室的录音,以及她写给沈斯珩的情书,虽然很多都是恶意P图。
@真相挖掘机:
\"实锤!上周五放学后,周若涤在数学组办公室待了整整两小时![视频截图.jpg]\"
回复:
“视频里沈老师说的\'把腿分开\'是什幺意思?[狗头]”
回复楼上:
“还能是什幺意思?当然是\'把腿分开检查作业\'啊[滑稽]”
@吃瓜一线:
\"笑死,真有人信她是靠竞赛成绩进A班?知道钻石班门槛多高吗?里面都是顶尖财阀继承人。周若涤她家是菜市场杀鱼的[呕吐]\"
回复:她拿过国际奥数金牌!
@吃瓜一线回复:金牌?怕是金逼吧?沈老师亲自辅导的“特别课程”[阴笑](附图:她凌晨从教师公寓出来的监控截图)
@梁慕白
“@所有人 转发过500的造谣帖,梁氏法务部已固定证据[律师函扫描件.pdf]”
回复:
“小白你醒醒!这女人不仅勾搭沈老师,还同时吊着你们兄弟俩!”
@梁慕白回复:放你妈的屁!她连正眼都没给过我们!
屏幕的光映在周若涤的脸上,这些文字像无数把钝刀,正在一点点剐着她的血肉。最可笑的是,那些伪造的情书里,确实混着她写过的只言片语——藏在《数学分析讲义》扉页的铅笔字,以为永远不会被人发现的心事。
……
“周若涤。”
天台的门猛地被推开,沈卿辰站在逆光里,胸口剧烈起伏,向来一丝不苟的领带歪斜着,像是匆忙间随手扯松的。
“如果你是来质问我为什幺要拉黑你——”她低下头,声音依旧柔软,却透着疏离,“毕业后,就别联系了吧。”
眼前的少年狼狈至极。
他的眼睛布满血丝,眼下是浓重的青黑,像是已经很久没有合眼。一滴汗从太阳穴滑落,没入歪斜的领口。校服裤脚沾着泥泞,像是跑过很远的路。
他死死攥着一叠文件,指节泛白,纸张边缘因用力过猛而弯曲。
哈佛录取通知书在她眼前展开,纸上她的名字工整得刺眼,落款日期是三天前——正是论坛开始疯传那些照片的日子。
“跟我去美国。”
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,喉结滚动,像是极力压抑着什幺。
“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。”
“宿舍、奖学金、导师……”他的语速越来越快,像是怕她打断,“或者我们买公寓,离图书馆近一点,你不是最喜欢——”
“沈卿辰。”
她轻声打断,指尖抚过通知书上的名字,突然将它对折。
纸张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“你知道的”她松开手,任由对折的文件坠向地面,“我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。”
话未说完,她的下巴突然被狠狠钳住。沈卿辰的拇指碾过她的唇,他眼底翻涌的情绪让她想起暴风雨前的海面,看似平静下藏着能将人撕碎的暗流。
“不是一个世界?”
他冷笑,声音低得发狠,喉结滚动时,颈侧绷紧的青筋如同濒临断裂的弦。
“那谁和你是?沈斯珩?”
周若涤的呼吸一滞。
沈卿辰逼近一步,阴影笼罩下来,“你以为他爱你?”
他嗓音沙哑,笑的越发残忍,点开手机相册里的一张照片。
“他早就辞职了,准备回去做沈家的继承人,连联姻对象都定好了——桑家的千金,下个月订婚,明年结婚。”
“沈斯珩从头到尾都是和你玩玩而已,全世界只有你像条发情的母狗往他怀里钻。”
周若涤浑身发抖,却不是因为他的话。而是因为那张照片:沈斯珩搂着穿白色礼裙的少女,背景是沈氏集团的周年庆典。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,那天晚上他给她发的\"在批改作业\"的信息还躺在手机里。
她擡起眼,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。
“那你呢?”
周若涤的声音很轻,却像刀子一样精准地扎进他的心脏。
“你不是也在玩我吗?”
沈卿辰的瞳孔骤然紧缩。
“是你让教导主任把我提到A班的吧?”她一字一句,眼底泛红,“让我误以为是竞赛成绩第一才被提上来,其实……不过是进了你的牢笼而已。”
空气凝固。
沈卿辰沉默了两秒,像是在极力忍耐什幺。他的指节泛白,颈侧青筋暴起,喉结危险地滚动了一下。
那双平时带着笑意的眼睛,此刻冷得像是结了冰。
他没有反驳。
但周若涤知道,这是他暴怒的信号。
沈卿辰突然松开她的手腕,从校服内袋抽出一张烫金请帖甩在她面前。纸张划过空气发出利刃般的声响,最终停在她颤抖的指尖前——
上面显示,沈斯珩和桑心珏的结婚邀请,日期显示——明年3月12日。
“婚礼就在你生日那天。”他嗓音低哑,“他从小就是按继承人标准培养的,来明德当老师…”突然掐住她下巴逼她看清请柬上烫金的沈家家徽“不过是随便玩玩而已。”
“周若涤。”他拇指碾过她咬破的唇,\"你连玩物都算不上,充其量是...\"
“他身边的一株野蔷薇。”
她的指尖触到请帖边缘,却猛地被沈卿辰攥住。
“疼吗?”他冷笑,“可这不及你甩开我的万分之一。”
“沈卿辰。”她眼眶通红,却倔强地仰着头,“你真是……恶心透了。”
砰——
天台的门被猛地踹开,梁幕白喘着粗气冲进来。
“小蔷薇!”
他一把拽过她,将她护在身后,眼神凶狠地瞪向沈卿辰,“你他妈离她远点!”
他盯着眼前的两人,忽然笑了。
那笑意不达眼底,像是淬了冰的刀锋,一寸寸刮过她的心脏。
“你说得对,我就是恶心……可你呢?你敢说,你从来没对我动过心?”
梁慕白暴怒,一把扯住沈卿辰的衣领,“你他妈撬老子墙角?非要逼死她才甘心?!”
沈卿辰被拽得踉跄,却依旧勾着唇,眼底一片冷寂。
“滚。”他甩开梁慕白,嘴角无声的做出了“傻逼”的口型,语气轻飘飘的:“这是我们三个人的事情,关你屁事。”
空气凝固。
周若涤一直咬着唇,直到血腥味在舌尖蔓延。
她缓缓擡头,眼底像结了一层冰。
“你用的词都太沉重了。”她擡起眼,目光平静的可怕,“我们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关系。”
“一直以来,我只喜欢沈老师。”她轻声说,但指甲不自觉的抠进掌心,“不过现在,我也决定放下他了。”
风卷起她散落的发丝,露出她的脖颈,沈斯珩曾在那里落下一个吻,说这是他的专属印记。
“你们沈家两兄弟的未来都太贵重了,我负担不起。”
她向前一步,鞋尖碾过地上那张烫金请柬,她弯腰捡起那张被碾脏的请柬,慢条斯理地撕成两半。
刺啦——
纸张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天台上格外刺耳。
她走到垃圾桶旁,将碎片轻轻丢进去,像是丢弃什幺不值一提的垃圾。
“所以,放过我。”
“走的远远的,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。”
沈卿辰笑了,那笑声像是从胸腔里硬生生挤出来的,沙哑得不成样子。
“周若涤,你够狠。”
他转身时肩膀颤抖,却固执地不肯回头,背影挺拔得像一把出鞘的剑,“好,我永远都不会来找你。”
声音哽住,像是压抑着什幺即将决堤的情绪,“我也想知道,没有你的我,能走多远。”
“等等。”
她突然叫住他。
沈卿辰脚步一顿,还是回过头。
\"告诉你哥——\"她解开校服第二颗纽扣,扯出藏在里面的银链。沈斯珩送她的蔷薇吊坠在夕阳下闪着冷光。
她嘴角微微勾起,眼底却冷得骇人。
“他连当我的狗都不配。”
链子断裂的瞬间,沈卿辰脸色骤变。那是他家族特制的项链,每任继承人都只会送给命定之人。他扑过来时,周若涤已经扬手将吊坠抛向空中。
银光划出抛物线,坠向十七层之下的深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