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如果想要换汽水也可以。」耳旁是震耳欲聋的音乐，她镇静的按了两下笔盖，喀哒喀哒。此话一出，为首的人笑了一声，见主人公表态，其他人也发出一连串的嘻笑声。
成为全场焦点，是司倪最讨厌的时候。
她焦躁地压着笔，一时半会儿没答话。
「友人归国嘛，替他接风洗尘，大家开心，就玩了游戏。」小平头再次跳出来圆场，「就想问姐姐愿不愿意加入我们？」
司倪挑眉，熟练地丢出一条拟好的客套话。「我们店规定不加入客人的任何活动，老板娘知道了会扣薪，不好意思。」
闻言，有人举手说话。「那我们加钱如何？我记得这里的服务生可以收小费。」
话不中听，但对司倪很受用。
她按着笔的动作一顿，前阵子在家接案都没有在这打工赚得多，她确实需要一点补贴。
身为今日主角的男孩子瞥了她一眼，挪了身体，姿态更随意了。他将脑袋搁在沙发，微拢的喉结明显，侧颈线硬朗。
气氛胶着，他出来圆场。
「既然人家不愿意就别勉强，翁子靳你们怎么每次都非得玩这种让人为难的游戏？」他的声线有些哑，大概是今日被灌了不少酒。
「这是我们从小到大的传统，你忘了吗？忤逆者都是叛徒！」
几个人同声吆喝。
男孩子笑了一声。「这时候你们就最团结了。」他后仰，抹了一把脸，「别玩了，时间不早，大家都回去吧。」
「一次多少钱？」
不同于几位大男生粗里粗气的言语，女孩子的声调温淡，不愠不火，和床上媚人的喘息声也不太一样，意外适合这浓稠得让人睁不开眼的夜。
司倪问出这句话才觉得用词奇怪，但另一头没有给她纠正的时间。
「五千吧。」
价码一出，原先平息下去的气氛再次活络。大哥威武、大手笔等的玩笑话络绎不绝。
司倪淡淡地看向主位的人。
「说话算话。」
他丝毫不畏惧的迎向她审视的目光，浸在酒气的眸色黝黑，夹杂着一丝酒酣和笑意。他站起身，看着她的眼睛，比其他人有礼貌多了。
就是不知道是装还是真。
「可以，玩什么呢？」她低下头，避开眼神接触，再度按起笔。
「骰子比大小，谁大谁赢，很简单。」
「我输的话呢？也是给你五千吗？」
「不需要。」
「那我给你什么？」
「摘面具。」他的要求很直白。
司倪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，答道：「这是我们的制服，店内规定不能擅自拿掉。」
「这么乖，还真是一位听话的员工。」
她问，「还有别的吗？」
「妳有什么？」他笑着反问。
给钱是不可能的，司倪就是要赚这一笔。
她也不是小气。「既然是庆祝客人您回国，想必多少也是想念家乡味。我这边可以提供酒吧三张五百元的折抵券，一次使用一张，餐酒都可以抵。」多五百，她也不算小气，还不忘替司蓉做生意。
她说得好认真，他笑得眼角都弯了，双手插放口袋，擡了下巴。「成交。」
司倪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两颗骰子，对方像是知道她心之所想。「妳可以检查，没有动手脚，全凭运气。」
灯光酒色，司倪再次扬眸，澄棕的瞳孔毫无遮挡，悄悄混进了一丝光亮。空气中浮沉着酒气，她定定的看着眼前似笑非笑的男孩子，「不用了，愿赌服输。」
司倪是真的没想到她赢得这么容易。
以险胜之姿。
对方没有二话，拿出手机。「抱歉，身上没有现金，介意我转帐吗？」
坐在斜对面的翁子靳早就蠢蠢欲动。「喂喂！没人在让寿星出钱的啦！朝鹤你这笔我来。」他掏出皮夹。
朝鹤，原来是他的名字。
「不用了。」朝鹤伸手制止，擡起嘴角看了司倪一眼，意有所指。「我自己来，我不会逃跑。」
司倪还在犹豫时，他已经点开网银，没有耍赖。钱都送到眼前了，司倪也不客气的掏出手机让他扫条码。
叮！五千元顺利进帐。
心情瞬间飞扬，她也不忘加点这件事，擡头发现对方的目光滞留在她的唇角，她敛起神色，刚想开口说话时，对方说：「再玩一次吧。」
司倪以为自己听错，偏了头，面具下滑了一些，稍稍露出了细致的眉骨。朝鹤扬眉，见她不慌不忙的上推，再次遮住了半张脸。
「我可以直接给您折价券。」男生好面子正常，商佐打球输了，都说是运气不好，总能在下一场赢回来。
朝鹤轻笑，「我一样付钱。」
似乎不是这个问题。
「这次比小吧。」司倪暗自打了自己的手背，钱就是问题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