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可以。」朝鹤姿态随意,「不介意我先吧?」
「当然。」
司倪看着他的指尖缓慢地抵摩过桌面,连同手背上的筋络也显得鼓涨清晰。他摊开嶙峋的长指抓起桌上的骰子,落于掌心的骰子像易碎的豆子。
他的手似乎比商佐还要大。
对方倏然擡头看她一眼。
司倪回神,点了头,示意他可以开始。
当司倪看着桌上的数字,人都石化了。
二?这不是作弊吧?
朝鹤同行的友人齐齐拍桌欢呼,「许久没见到朝赌圣的神迹,刚刚输了我还想说是不是我来错场子了。」
见她愣在原地,朝鹤瞟了一眼她胸口的名牌,似笑非笑:「不会想跑了吧?轮到妳了。」
赌博果然不好。
司倪回神,忽然问:「平手怎么算?」
朝鹤愣了一下,「算妳赢。」
司倪直言:「你好像根本不想赢我。」
他一顿,笑道:「这游戏也不是谁说了算。」
「那这局你赢。」司倪干脆的抽出围裙内的折价券放在桌面,「我说了算。」
司倪走之前,想起什么似的,回头看了一眼男孩子。「回国愉快。」
她有预感,再玩下去会脱不了身。
她离开后,朝鹤包厢内的吵闹声又回来了。
「听说她是这间店最神秘的服务生,人称最火辣的服务生,敢玩敢赌,性格和身材都是一等一,就是没人看过她面具下的模样。」
听完,有些人也来兴趣了。「这一看就是顶级美女,好几桌的客人都在看她。腰是腰,腿是腿,皮肤也是白得发亮,我在学校就没见过几个和她身材一样好的。」
大家一言一语。
「就是长得不好看才遮吧,或是脸上有什么可怕的伤痕之类,现在四十岁的大妈都可以用滤镜装成二十岁的大学生⋯⋯靠!谁他妈踢我⋯⋯朝鹤?」
对方看清是谁动手,揉揉鼻子起身。
「抱歉,腿没地方放。」
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,直到朝鹤身旁的女孩子开口:「你们这群男生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模样?就知道对女生评头论足。」坐在朝鹤旁的蓝湘往后勾了长发,几缕发丝不经意落在男孩子的手臂上,深浅交错。
见那些人被骂得灰头土脸,其馀女生也跟着附和。
翁子靳凑到闭眼小憩的人身旁,语气有些挑畔,「你输了。」
朝鹤嗤笑了一声,耳根子都红了。
一旁蓝湘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,瞟了翁子靳一眼,对方识趣的退下。
蓝湘开口:「你晚点还有活动吗?」
「喝多了,待会就走。」
她侧过身,澎起的公主袖若有似无地擦过男孩子的肩膀,拨了拨头发,「今晚我住你那。」她没有指名道姓,但全场都知道她在和谁说话。
朝鹤酒量一直不错,现下脸颊微红的模样确实有几分醉意,还有一些心不在焉。他一时半刻没回话,见所有人还看着他,这才慢悠悠的开口。「没问题,家都给妳。」
见蓝湘大方抽走他家钥匙,其他人纷纷窃笑,一些别校凑上来不知情的女孩子自讨没趣地收回攻势。
朝鹤起身要到外头透气醒酒,走了几步,有人把刚想了整场的疑问抛了出来,「对了,朝鹤。」
「嗯?」
「骰子这游戏不是你回来才多出来的吗?」
朝鹤恍然大悟:「啊,好像是这么一回事。」他点了两下脑袋,「贵人多忘事。」
翁子靳起身也想到外面抽根烟,有眼力的旁人拦住他,让他看看也跟着起身的蓝湘——人家有女朋友,关你屁事?
他立刻会意坐下,酸里酸气,「想想你们都孤家寡人,穷还丑,新生营队的事一起分担怎么样?」
「滚!」
「丑人多作怪,你自己都没女朋友!」
见话题人物都走后,一帮人这才敢抛出一些八卦。
「早听过他家大姨干练周到,但没想到他人才刚回来,连女朋友都替他找好。」
「有什么不好?就没见过哪个大老婆对小三的孩子这么用心,我看只差没收为养子。找了蓝家独生女,漂亮有才,温柔得体。要我说朝鹤大概是上辈子救了全世界,什么好事都有他。」
「朝鹤那死都能说成活的嘴,来者不拒,最会哄女生开心,长相也是贵妇会喜欢的类型。豪门秘辛不都这样吗?养母爱上我?哈哈!」一群人跟着讪笑。
翁子靳听不惯他们话里话外的嘲讽,冷道:「首先你们要有本事五岁就被丢去国外一个人生活。」
有人也回嘴,「谁不知道多少留学生都只是去混个文凭,在国外天天吃喝玩乐,混吃等死,反正家里有钱,也不需要工作。」
「看朝鹤才回来多久,这条街哪家酒吧、夜店他没去过?天天窝在这,我都怀疑他是这里的股东,就刚刚调戏女人都是信手捻来,说他在国外过得多刻苦我是不信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