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大姨给你买的衣服都还合身吗?这些年你长高好多,也不知道你平日喜欢的风格。你也知道大姨没孩子,不知道现在年轻人都流行什么,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,千万别和我客气,知道吗?」
朝鹤点头。「大姨做得够多了,麻烦了。」
「不麻烦。你好不容易肯回来我高兴都来不及了,之后真的决定不住家吗?」
「嗯,有不少学分要补,离学校近一点也方便。」
「好,学业重要。回来就和大姨提前说一声,一定让人准备你爱吃的。」
朝鹤应下,看着满桌子的菜色,只吃了一口白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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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倪回到家才发现对方没收钱,她将沾了咖啡渍的外套扔进洗衣篮,一边快速按了密码,再次转钱回去。
Ni: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。
Ni: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,游戏已经结束了。
她扶额,该说自己中了大奖,还是人真的不能做坏事⋯⋯她回头重新看自己的留言,真的渣得可以⋯⋯
对方很快转了一千过来,这次附注了留言:「姐姐,我们可以见一面吗?」
她光看文字都能揣摩他是如何小心翼翼地打这一段话,连见面都还要对方捧着钱来问⋯⋯她真的好糟糕。
身上还残留着咖啡豆香,夹杂着一丝酸苦,并不好闻。要不是今日要赶案子,家里的咖啡又刚好喝完,她才不会出门遭罪。
想起今日碰见不善的人,果然出门就没好事。
她再次转了钱过去。「你别再转钱给我了,我们加好友。」
司倪晚了近一小时才进餐酒馆,门外已经有不少客人在排队了,司蓉没好气地看她一眼。她双手合十,赶紧奔上楼换制服。
下楼时,司蓉问:「又兼职了?」
她扎起马尾。「最近接了几项案子。」
「我就想知道家里是少给了妳哪顿饭?」
她嘿嘿一笑,撒娇地抱上她的手臂。「我想早点退休啊。」
司蓉像是听见什么笑话,推着她靠过来的脑袋。「妳才几岁?能不能有其他梦想?」
「三十岁,赚钱就是我的梦想。」
「妳也就私底下敢和我耍嘴皮子。」
司蓉斜她一眼,看见有人推门进来。即便室内灯光昏暗,优人一等的身高让他出众。光晕描绘出对方深邃的五官,破碎的灯光落进男孩子深稠的眸底。
他眼里含笑,率先礼貌打招呼。「你好。」
人傻钱多的公子哥,又来了。
想来也知道是来找谁,她妹在这餐酒馆可以说是超级红牌。「哪来的小帅哥。」她朝司倪擡了下巴,工作了。
司倪尴尬,还是秉持着敬业的精神走上前点餐。
「好久不见。」
她一时半会儿没动作,垂着脑袋始终没动,直到对方说,「姐姐,不擡头看我一下吗?」
她佯装镇定的擡眼,对方一身简便的素T和牛仔裤,十足的大学生气息,然而眼底那股像是冲着她来的哀怨一分也没少。
「姐姐,还记得我吧?」
短期内要忘记也难。
前阵子两人加了好友,虽说他提见面,司倪硬是没给他确切时间,用忙碌和不便搪塞了好几天。反正店开着,他爱来就来。她没想到的是,他竟也没真的找上门,以前明明三天两头就出现。
每天只乖乖的传讯息,似乎她没批准他也不敢轻举妄动。
司倪没有透露任何个人讯息,对方似乎也无意试探,讯息的密集度一天就几则,是让人舒服的频率。
最后她想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,于是和他约了时间。
司倪大概知道他要提的事,咳了一声,「人见到了,有什么话要说?」
「姐姐,我饿了⋯⋯能先吃点东西吗?」
司倪一顿,「今天就你一个人吗?」
朝鹤点头。
司倪知道他的身份是大学生,但身上几乎都是限量单品,她帮商佐挑过衣服,认得出这些牌子。
朝鹤丝毫不畏惧她打量的视线,笑得像个不学无术的傻子。
那群朋友没跟来,想必是他身上没东西可捞。「身上有钱吗?」
他一愣,垂头丧气。「⋯⋯没有。」
果然如此,那群酒肉朋友哪会放过他这只大肥羊。
见门口愈来愈多客人,她快速从口袋掏出一千。「我先去忙,你以后有钱再还我。」准备走时,突然想起,「你要点什么?」
朝鹤手里攥着带有女人馀温的纸钞。「姐姐推荐都好。」
司倪摆手,在点餐纸上涂涂写写后,也没看他。「自己找位子坐。」
「知道了。」
见她转身,朝鹤勾了勾嘴角,随着她愈走愈远,他的目光慢慢汇集在那块白得晃人的腰线。最后,双手放入口袋勾玩里头的信用卡,坐在通往厨房旁的座位。
用餐巅峰期终于过了,司倪好不容易有了喘息时间,这才想起朝鹤的存在。
大概走了吧,难不成还能呆坐在原位⋯⋯司倪愣眼地看着坐在吧台擦拭餐具的男孩子。
居然真的还在!
他乖巧的坐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之中,交叠的光线反复映照在男孩子俐落的侧颈和嘴角,添了一丝漫不经心。偏偏他生了一张招蜂引蝶的脸,独自一人反而更引人注目。
他拒绝了几个搭讪的女生,眼前的这个女人稍微高阶,没有表明意图,他一时半刻甩不掉,便与对方有一句没一句的对话。
从头到尾都保持礼貌的笑容,也不知道他们之间说了什么有趣的话,交谈中混杂着尖细的笑声,就在对方趁势想去碰他的肩时,朝鹤似是有感知,侧过脑袋站起身:「姐姐。」
两人对视,像是他早就发现她站在一旁。司倪不说话,他也不打草惊蛇,各有心思。
司倪微微扬眉,接收到他求救的目光才悠悠走上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