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有人来接吗?」
「叫车了。」
「自己小心,我先进去了。」
她走没几步,感觉身后的人还在看她,果不其然一转头,男孩子就笑盈盈的站在原地向她挥手。
傻子一般。
朝鹤忽然开口:「以后还能来找姐姐吗?」
司倪通常是不爱与客人有太多生活及情感上的连结,与朝鹤之间的事已经破了例,包括第二次的赌局,甚至阴错阳差加了好友还差点发生关系。这些种种都让她觉得朝鹤已经过于靠近她的真实生活。
她一时之间没有回话,见他真挚的等着她的答案,随着时间愈久,他的嘴角也逐沉下,神情落寞。
「这里是餐酒馆,营业时间你当然随时可以来。」
她没有正面回答,也没有拒绝,但是对面的男孩子笑得好开心。
车来了。
朝鹤扬手,「姐姐,再见。」
「再见。」
听见他小声地说,面庞羞赧:「其实⋯⋯我一点也不讨厌姐姐碰我。」
闻言,面具下的脸微微发烫。
目送计程车离开,司倪后知后觉地想起,她不是打算要他别再出现在她面前了吗?
֍
不知道是不是近期用手机的次数多了,回完朝鹤的讯息,司倪罕见地收到班代的讯息。
平时她和班上的同学几乎形同陌路,她下课就去打工,团康活动基本上都不参加,多数人根本不知道她这号人物的存在,她猜班代大概是看名单哪个人眼生,就随机抓人。
前面简单寒暄几句,没什么重点,司倪就知道后面的话才是对方的目的。
班代:我记得妳是当地人吧,暑假也不需要回家。
班代:妳知道我们这学期被学生会盯上了,他们让我们找几位学生去当新生营的队辅。
司倪接下了一长串恳求语,把前阵子和商佐说着誓死不参加的精神忘得精光。
班代说她目前人在国外,开学才回国,但学生会这次态度异常强硬,说是会长亲自下令,蒙混不了。她连传了几张拜托的贴图,外加哭倒在地惨绝人寰的模样。
班代是个可爱的女孩子,拿下这个职位也是被朋友陷害。司倪于心不忍,两人还齐齐骂了会长不是人。
结束对话,司倪立刻就收到班代转传给她的新生营时间,不偏不倚就是这周,她有种被人诓的感觉。
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就是太好说话,她一股气没得发泄,转头就打电话给商佐,他没接,想来是还在打球。司倪有些丧气,抠了抠手指,瞥见虎口处已经结痂的小疤。
不知道那条黄金猎犬后来有没有回到主人身边,咬了她之后,见她不躲不闪,牠比她本人还慌张,垂着尾巴落荒而逃,看上去极度缺乏安全感。
晚上,司倪今日负责吧台,她驾轻就熟地将所有常用器具摆齐,但内心想着新生营的事,手碰刀叉时距离没抓好不慎被刀尖划开了皮肉,冒了一点血。
她暗啧了一声,转身想找医药箱。
人才擡头,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男孩子朝她挥手。朝鹤见她握着受伤的手,连忙走了上来。
「姐姐,还好吗?」
「嗯。」她握着食指的神情冷静,不疼不痒的。
朝鹤拿起桌边的医药箱,取出棉签沾了食盐水拉过她的手准备为她消毒。被他一碰,司倪偏凉的肌肤触上男孩子温度偏高的掌心,让她不偏不倚想起那天两人在旅馆的事⋯⋯。
她尴尬得想收手,却见朝鹤低头专注地看着她的伤口,「别动。」他态度难得强硬,司倪一顿,真的就乖乖任他检查。
他擡眼,就见女人盯着他。他也不是第一次与异性相处,却被她看得异常燥热。他转移注意力:「还可以工作吗?」
司倪说他大惊小怪,抽回了手。「这不是什么大伤口。」她生得娇气,但个性偶尔比商佐还要男孩子气,有时还会被他说是大直女。「我请厨房做了餐,老位子吗?」
朝鹤随意点头,问她:「姐姐,吃了吗?」
「不饿。」
朝鹤置若罔闻,拍了拍身旁的座位。「待会还要工作一天,坐下来一起吃点东西吧。」
司倪看了他一眼,最后还是顺从地坐了下来。朝鹤在旁替她拆筷,细心地擦拭了一遍,手背拢起的青筋衬得五指有力。
「你没别的地方可以去了吗?」
「姐姐为什么总是想赶我走?」
论起装可怜,他是有一套的。司倪转开目光:「我没有。我只是想你刚回来也该交些新朋友。每天往这跑,这里能碰到的人有限,来路不明,学校就相对单纯多了。」
「姐姐不是都在这吗?」
「我在这是上班。」司倪说道,「何况你怎么知道我平时不工作时都在做什么?我也是有自己的生活。」
「老板娘都说妳整天待在家,除了工作还是工作,活得像是不赚钱就会死。」
「⋯⋯」
司倪都忘了他是常客。
「闭嘴,我爱怎么过活是我的事。」她将果汁一饮而尽,准备上工。临走前,按照惯例让他念一遍口诀。
「我不跟陌生人回家,不随便借钱给别人,更不可以轻易请客,要勇敢说不。」
「还有。」
「没有友人的陪同不准喝酒,有朋友一起更不可以喝。」
「最后一条。」
他不愿意开口,沉黑的眸子瞅着她,司倪让他快点。「⋯⋯用完餐就会回家,不能在这逗留。」
司倪弹了一声响指。「很好!要是不遵守下次就别来了。」
「好⋯⋯」
朝鹤忽然要求,「姐姐⋯⋯我可以再点一份义大利面吗?」
司倪没好气地看他一眼,想来现在他这年纪身体也还在长,于是默默地替他加点。「快吃。」